“随林先生多好,虎父无犬女!”
林夫人笑得开心,又问,“你家陆时呢?”
林望兮听见“陆时”这个名字,眨了眨眼睛。
在尤利西斯门口,过来接楚喻的那个少年,就是叫陆时。
她对那个男生印象深刻,一方面是人长得好看,气质拔群。另外就是,她难得见楚喻那么依赖一个人。
楚喻年纪虽然不大,但心思很通透。跟贺致浩一起玩了那么几年,无论贺致浩怎么说怎么带,该玩儿什么不该玩儿什么,他心里都拎得很清。贺致浩赛车、轰趴、搞刺激,楚喻从来没沾过手,一次都没去。
他看着性格好,但实际上,把自己和别人划分得界限清晰。
但楚喻对着陆时,连喝醉了,都会下意识的依赖。
不过,林望兮又打消了自己的想法,觉得有可能只是名字同音。
贺致浩提到过,陆时住贫民区,家境不好,为了奖学金才进的嘉宁私立。
方薇云捏着高脚杯,“唉,望兮真是越看越好看,像极了你年轻的时候!”
林夫人捏着手袋,“你可别再夸了,快把人夸天上去了!不过,你们陆时现在也大了,你又还年轻,要不要再生个女儿?女儿不论是遗传你,还是遗传你先生,肯定都是漂漂亮亮的小公主!”
方薇云微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她捏着杯脚的手指无意识地用力,很快又松开,笑道,“我们陆时可不想,小时候就拉着我的手说,妈妈只要我一个孩子、只喜欢我一个好不好?”
林夫人知道是自己唐突了,连忙转移话题,又说到了乔治·罗娜新出的祖母绿首饰。
这时,门口突然静了静,接着响起了层层议论声。
林望兮偏头看过去,就见一个少年人穿白衬衣和黑色西服,踩黑色皮鞋,从门口踏进来。
他有少年人特有的瘦削与挺拔,如风里覆山雪的青松,透出的几许冷冽与漠然,与宴会厅中的花团锦簇格格不入。
一双黑沉眼眸里,映出衣香鬓影、筹光交错,却半分看不进心里。
林望兮立刻就认出来了。
这就是那天来接楚喻的人,陆时。
理了理袖口露出的那一截雪白衣料,陆时先看见了方薇云。
方薇云将香槟杯放在侍应生的托盘上,提着裙摆过去,笑得温柔,“来了?刚刚你爸爸还在念着你。”
见陆时领口微歪,方薇云伸手就要去帮他整理,“你看你,没妈妈在,总——”
陆时避开了她的手。
方薇云唇角的笑容凝住。
陆时垂着单薄的眼皮,黑眸深处,压着的,是一日一日纠缠在一起的恨意,仿佛蔷薇的藤蔓,尖刺遍布,一惊动,便搅动出淋漓鲜血。
方薇云适时收回手,笑容不改,亲昵道,“爷爷在楼上跟他那几个老友聊天,我先带你去见你爸爸,你爸他一直等你呢。”
陆时什么话也没说,跟在方薇云后面。
陆绍褚见方薇云带陆时过来,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掉下去了。
他笑容满面地朝正跟自己聊天的中年人道,“儿大不中留啊,孩子大了,主意正,哪儿会听话?”又拍了拍陆时的胳膊,示意,“陆时,还记得这是谁吗?”
陆时伸手,朝向陆绍褚对面的中年人,“杨叔叔,许久不见。”
“这是陆时吧?老陆,我看着,可比你年轻的时候厉害多了!”
陆家几代从商,根基深厚,积累的财富声望,非一般可比。
陆时穿上手工裁剪的西服,踏进宴会厅,仿佛披上戏服一般,全不似往日的懒散或冷戾。他的气质行止,会让每一个人在心里暗道,这确实便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
寒暄完,方薇云端了高脚杯过来,递给陆时,“这是果汁,你过来肯定口渴了。你还没成年,不能喝酒,妈妈特意帮你倒了果汁。”
陆时没接。
陆绍褚眉一皱,若不是顾忌着场合和颜面,就要呵斥。
方薇云连忙开口,有点小心翼翼的,“是不喜欢吗?妈妈再去帮你重新换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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