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诸位抱歉,我来得迟了些。”人未到,笑声先传了进来,随着声音落下,一个男子带着几人迈步走了进来,只见这男子身材中等,留着短须相貌堂堂,脸色黑里透红,身着玄色服装,身上挂着几件精美的银饰,用玄布包着头,包头上插着支鲜艳的翎毛,而在他身后半步距离,另一个差不多相同装扮的人紧跟其后,只不过他包头上并没有翎毛的存在。
“田……田大人……。”作为主人的知府反而落到后面,直到田仁统走进二堂这才快步赶来。
“啧啧,想当年这里还是我田氏的别府,没想到一晃就成了现在的知府衙门,田某初回故地,心绪澎湃,流连忘返倒把知府大人给忘了一边,知府大人不会怪罪吧?”不等知府开口说话,田仁统站在堂中左右看了看,笑着说道。
这句话一出,倒让知府不知道说什么好,坐着的范清鼻子里却冷哼一声:“什么田氏,我只闻早已被灭二百余年,此地也早就归于朝廷,又何来什么旧所故地?这位田大人,听说你原也为朝廷命官,为何来此不着官服?见了上官又为何不行礼?”
范清话音刚落,知府脸上就变了颜色,他没想到范清一开口就得罪人,思州田氏在贵州根深蒂固,虽然早在前明时期就被灭了门,但其田氏后人依旧还在,一直延续下来。
田仁统是当代田氏之主,如今已借势崛起,贵州各地拥戴他的当地土司、头人不少,可以说隐隐已是贵州地方的代表。在后面的高进却看到坐在范清身边的彭荣却神色不变,仿佛没有听到范清那话一般,顿时有些若有所思。
“你这混蛋!”田仁统还没说话,身边的那土司顿时就怒火上冲,瞪着双眼冲着范清喝骂道:“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居然敢如此对田大人无礼?就不怕老子摘了你的脑袋!”
“哼!”范清看都不看他,他的反应着?坐坐坐,都坐着说话。”
仿佛,堂中双方对峙的一切刘荫枢丝毫没有看见一般,自顾自地如同招呼客人的主人一般。
他这一打岔,倒是让气氛缓和了许多,先是田仁统示意身边的土司把刀收了起来,随后冲着刘荫枢拱了拱手,笑着道:“刘老大人好久不见,看着您这身子骨还好呀,晚辈田仁统给您行礼了。”
“好好好,不过都这把年纪了,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刘荫枢颤颤巍巍的说道:“小田子吧?当年维栋公在的时候曾经带你来拜访过老夫,这一晃就四五年了吧?”
“老大人真是好记性。”田仁统笑着点头道:“那时老大人刚至贵州,晚辈那时候被先父领着有幸见过老大人一面。”
“嗯,都不是外人,咦,你还站着干嘛,坐吧,坐下说话。”刘荫枢仿佛这才发现田仁统依旧站着,当即说道。
田仁统笑着道了声谢,直接在向南的一边坐了下来,同他一起坐下的还有跟随他一起来的那位土司。
刘荫枢别看年龄大,可他一出来就用这种方式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一场可能发生的冲突。何况,在场中人,他的官职品级是最高的,再加上刘荫枢已年过七十,在中国无论什么地方都有年长者为尊的说法,就算是刚才故意挑衅田仁统的范清也不敢怠慢,连忙喝退了自己亲卫,起身给刘荫枢行礼。
刘荫枢抚着长须,听着范清表明身份,脑袋微微点着,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客气话,接着就是问起了赵弘灿的情况,随后还颇有感慨地聊了些当年赵弘灿刚刚出仕,那时候他已是知州的陈年往事。
这一副倚老卖老的架势和吹嘘,范清作为赵弘灿的代表尴尬地是回也不好,不回也不好,只能陪着干笑几声,幸好刘荫枢没有在这件事上扯上太久就停下了唠叨,随后把目光投向了张淼。
张淼不是清军一方的人,更同刘荫枢没有丝毫瓜葛,自然不会给对方什么面子。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会有什么过分举动,只是按着普通的礼节给刘荫枢行了个礼,至于刘荫枢倒也没像刚才那样东拉西扯,只是微微点头,接着又咳嗽了几声,再一次拿起了手帕擦起了嘴。
“咳咳咳……老夫年龄大了,这精力也不有不济,其他的话也不多说了,今日请各位来大家多是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在这里老夫先感谢各位的到来……。”
刘荫枢的话音刚落,众人客气了几句,接着刘荫枢又道:“如今天下大变,中原已然落入明军之手,我大清虽说时局艰难,但依旧占有四方之地,为之正统。来的诸位之中,有的是我大清的官员,有的或是我大清臣民,就算是张相这边,虽曾有过误入歧途,但毕竟悬崖勒马,未同明军合流,从这点来讲大家依旧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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