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姚县到首府杭州最便捷的当然是官道,不过说起是官道,实际上这路也不怎么样,充其量同后世不铺水泥的乡间小道差不多,再加上浙江多山,这山虽说都不高,可起起伏伏很不好走,押解朱怡成的大车轱辘压着崎岖不平的路面吱呀吱呀地慢慢往前。
在其中一辆大车里,五花大绑的朱怡成正被塞在里面,在车里陪同他的还有一个腰跨钢刀的兵勇,这当然是防止朱怡成逃脱以作监视的。中午从大牢里被提出来的朱怡成稀里糊涂地就被塞进准备好的大车中,然后就随同黄杰一行上了路。从出发到现在已过了三小时,昨天到现在只喝过一碗馊霉稀粥的朱怡成肚里饿的直叫唤,可是他现在心里去不是惦记着填饱肚子的问题,被无比的惊愕和恐惧笼罩着,极度后悔中。
朱怡成人虽然被绑着,嘴里也被堵的死死的,就连他眼上都给蒙上了黑布,可他的耳朵却没聋,从押上车到现在,同行之人的对话从车外面隐隐约约传来,朱怡成虽没全听清,可也听了一个大概。
“康熙爷……朱三太子案……朱怡成……谋反……送京……凌迟……!”
这些片言残语犹如惊雷在朱怡成耳边响起,令他一时间吓蒙了。
康熙爷?这当然不可能是湾湾那边著名的谈话性娱乐节目《康熙来了》,清朝不会有蔡康永,更不可能会有小s的存在,那么这康熙爷必然指的就是陈道明演的《康熙大帝》中的康熙皇帝了。朱怡成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他所在的时代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什么晚清,更不是什么辛亥革命时期,而是大清盛世,历史中被称为“千古一帝”的康熙正君临天下的年代。
当朱怡成弄明白自己搞错了年代后,一张小脸是瞬间吓得惨白,整个人更是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完了完了,我真傻!真的!我怎么能傻到这个程度?居然和这时代的官员大谈什么革命,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么?”
如果不是被绑着,朱怡成甚至想狠狠抽自己几嘴巴子。在大清朝如日中天的年代谈什么推翻满清的革命,自己不是茅坑里点灯——找死(屎)么?此时此刻,朱怡成的脑海中闪过一句台词,“曾经有一份绝好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当官老头说五个字:‘大清万万岁’。如果非要给这个解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可惜的是世间没有后悔药卖,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朱怡成现在这副悲惨下场就很好证明了他抉择的错误性。更为可怕的是,他还从那些对话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还有什么押解京城凌迟处死的字眼,一回想到电影里的情节,再想到那行刑人拿明晃晃的锋利小刀在自己细皮嫩肉上要割上几千刀,最后割的一副骨头架子受尽折磨痛苦才死的悲惨结果,朱怡成忍不住裤档一热——尿了。
“大人,前面再走就是驿亭了,吴大人让小的来问大人,夜里赶路不太安全,是否要在驿亭休息一夜再前往上虞?”一个穿着劲装的兵勇从前队跑来向黄杰问道,黄杰抬头看了看天色微微点头:“也好,让吴大人安排就是。”
这次差使,黄杰虽然为正吴刚为副,不过吴刚可是武官,这一路上必须依仗吴刚护得周全。何况吴刚派来的人说的也没错,四月里的天黑的早,在过一个多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算算路程要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上虞是绝对不可能的。夜里赶路,官道可也不一定安全,尤其他们还带着朱怡成这样的钦犯。驿亭这地方虽小,可也有驿站在,在驿亭停留一夜明日继续启程是不错的选择。
驿亭,这是从余姚到上虞中途的小镇,别看驿亭小,但这个地方却是交通要地,更是千年古镇。早在南宋的时候,诗人柳亚子就在驿亭写下了“红树青山白马湖,雨丝烟楼两模糊”的佳句。说到驿亭就不能不提驿亭最出名的白马湖,押解朱怡成一行人顺着官道下了坡,转过几个弯,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前方错落有致的一群建筑就是驿亭镇,而离驿亭不远的地方更显出了一片湖光山色,那就是白马湖。
驿亭顾名思义是因为这里的驿站,再加上来来往往的商客在此聚集久而久之形成了集镇。马车一行渐近驿亭,四周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不过那些普通商客和百姓们瞧见黄杰他们的车马都自觉地离得远远,原因很简单,这一行十几人的车马瞧起来就是官员眷属出行的样子,更不用说还有吴刚和几个穿着绿营戎装的官兵在。
等车马到了驿站,打头的兵勇已经安排好了住宿,因为有钦犯在,吴刚特意让人找驿卒弄了间小院,地方虽然小了点,可小院门一关就能和外面隔绝,这样一来安全就大有保障。
以黄杰等人的身份,来到驿站驿丞必须要出面招待的,可大事在身的黄杰根本就没见驿丞,让吴刚找人打发了出去,亲自压着车进了小院,上上下下都用自己带来的人安置,就连马料也没让驿丞插手。
这种情况在驿卒看来未免显得神神秘秘,不过驿丞也不敢多打听,反正上官有要求下面就按着办就是。住进小院后,一夜无事,等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黄杰一行就离开了驿站,继续朝首府杭州前进。
近午时,一行人就过了上虞,再往前就是绍兴了。算算时辰天黑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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