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知什么时候阴沉了下去,黑压压的乌云低沉着,仿佛整个压在锦州城的上空,同时也压在人们的心中。
这一张张英姿勃发的冷毅脸庞死死瞪着付辰,整个四下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弟兄们!我付家赫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付辰一字一顿地说着,“此次乃是一场硬仗,军人虽应保家卫国誓死而战,但这些畜生不会放过任何人!家赫不想带着诸位出生入死。”
“三爷,您什么都别说了,咱们跟您玩命去!”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这些骑兵旋即陷入怒喝之中。
“就是,打死这些小鬼子!”
“他妈的一直下令不抵抗,咱们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东北都让小鬼子咱们当兵的扛枪的还在那里看着,爷们脸都丢尽了!”
这些声嘶力竭的怒吼,似乎能在瞬间刺破头顶黑压压的夜空,付辰猛一抬手,所有人一齐噤声。
风雨欲来,满目萧瑟。
他看着缓缓敞开的城门,调转马头扫视了骑兵们一圈:“我再说一遍,这一次我们不一定能活着回来,如果你们现在想要退出,我也不会阻拦。”
他这话说完就没有再开口,沉默地看着在场的骑兵。
风依然呼啸着,城门前三百人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剩下马屁打着响鼻。
“很好,既然如此,我付家赫也向各位保证,你们这次若是战死,家里老幼妇孺由黑豹子家族供养终身!”
“出发!”
整齐地马蹄声在城门口响彻,夹着阵阵雷声。
风雨逐渐在天地间充斥,带着肃杀的气氛。
城门口谢韵卿带着全体锦州官兵以及民众默默地注视着这一骑离开,没人知道他们能回来几人,亦或者再也无缘回归家乡。
…………
锦州城外十里。
入夜之前弥漫起了大雾。天地间所有的东西都罩上了纯白的氤氲,那感觉就像是某位神仙在天上吞云吐雾,这种难得一见的浓雾丝毫没有散开的意思。缓缓起伏的丘陵地势和高大的针叶林都因这雾的阻碍而看不到了,所有的景物都因此凭添了几分诡异和神秘。
浓雾的气息,沾染了不祥的味道。
付辰牵着马,进了本阵的阵头。
带领着三百轻骑,付辰趁着趁着大雾弥漫悄悄地绕过了数个日军设置的观察岗哨,悄无声息地摸近了日军熊本师团的营地。
大雾在这个季节本就常见,付辰就是利用实验室的工具计算,然后推算出今夜必定有一场突降的大雾,这对于他们的闪袭是极有帮助的。
小鬼子们,小爷这回让你们得栽个大跟头!
“这大雾帮了我们,三爷。”丁春喜牵马与之并行,小声地说着,满脸都是谄媚的笑容。
方才他无意中截获了日谍,算得上立下大功。付辰要出门闪袭的时候,丁春喜也硬要跟着。
反正出来的多半九死一生,付辰也没阻拦。
“是啊,即使没有这雾,新月之夜也不会有人发觉。”付辰扫过这位尉官,低低地问道,“我的命令执行了吗?”
丁春喜笑意犹如暖洋洋的春天:“已经照三爷您的命令,口衔枚马摘铃。您放心,属下办事妥妥的。”
“那就给我闭嘴!去,你也给我含上!”付辰对这位临时部下的马屁烦不胜烦。
其实付辰想起来了。
丁春喜从前似乎是钱忠山的顶头上司,后来似乎是在齐齐哈尔犯了事,和钱忠山被罢免了。
只是这钱忠山马屁比他厉害,离开黑龙江又抱上少帅的大腿,丁春喜怕是没钱姑娘的本事,至今也就混了个尉官坐。
想利用一切机会爬上位置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作战行动,特别是这种秘密的偷袭行动,有个聒噪的部下实在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三爷,再推进两公里,过了银水河,就是日军的营盘了!”另一侧的徐海水开口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侦察兵,他已经扛着狙击枪先行勘察过了,到处都是小鬼子的阵地和观察岗哨,他们的行动是相当危险。
部队像幽灵一般行进,除却轻微的马蹄声,听不见一丝其他声响。
行动前,付辰命人准备了小竹枝分发给所有参与这次行动的军官士兵——要求他们含在口中,并要求所有的军马摘下脖颈上的铃铛,避免发出任何不必要的声响。
银水河!
付辰接着极其微弱的光看到了一条蜿蜒的白色光带,仔细看看,是一道流水。
这条河并不窄,差不多两三丈许,正是枯水季节,河水很浅,还没不过军靴。浓雾笼罩下的河流,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付辰凝眸一望,似乎看到了昏黄的火光……雾中的光昏黄不实,好像随时会熄。
看高度,应该是一座临时修建的炮楼。
炮楼距离河岸仅有不到半里,距离徐海水勘察的营地大概也仅有百米之遥,是日军营盘最后的观察哨岗。
“准备战斗!”
打头阵的付辰低喝一声,周遭一片呼啦啦的拔刀抽剑,调弓上弦的声音。
男人们因为战斗的临近发出了此起彼伏的粗喘声,甚至远远胜过了马儿的鼻息,战斗一触即发!
“所有人都听着!不要管那个该死的炮楼,直接全体给我灌进小鬼子的营盘里!任何人不得争抢首级!”付辰调转马头冲着身后的部队冷冷地下令,严厉至极——左右无不因此令而忿然,不拿首级怎么记战功,怎么算赏钱?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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