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钱忠山都在侃侃而谈,完全不顾及坐在后座上付辰、谢韵卿以及江景泽三人的脸色,也不知道是真的没看到,还是在装傻。
若说他说的都是政事、实事也就罢了,说的却全都是些戏曲、吃喝,甚至是锦州城的一些花边新闻……完全没有一点正经的,和后院里那些老娘儿们说的一样的话题。
真还对得起他那个“钱姑娘”的外号了!
谢韵卿和江景泽两位一向不是什么好脾气,听着钱忠山坐在副驾驶上哼哼唧唧什么“小寡妇思春”,听得脸都绿了。
若不是付辰一直坐在中间拽着两人的袖子,估计他们早就让钱忠山的婆娘以及那三个姨太太成真寡妇了。
相对于谢韵卿和江景泽,付辰俊逸的面庞倒算不上阴沉,只是那漆黑不见底的瞳子,始终含着几分讥讽。
这就是少帅选出来的亲信!
一路从司令部开到了锦州城南,这边是锦州城有名的声色场所,一向有锦州大栅栏的称呼。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少帅平日里的嗜好了,像付玉廷驻扎的哈尔滨虽是也有声色场所,可却没有这么发达,甚至付玉廷还定过规矩,军中服役官兵一律不允许宿醉青楼。
他们最终在一家饭庄前停下,钱忠山谄媚地介绍:“这可是锦州最好饭庄,不仅做菜味道好,住堂的戏班子也好。他们戏班子的顶梁柱是从北平请来的那名角儿,不管是扮相唱功,还是身段都是一顶一的好的。我若没记错的话,付司令也喜欢听戏,我想三少爷也一定精通此道吧?”
钱忠山这话说完,付辰还没怎么表示,江景泽却先急了,忍不住骂道:“你他妈的以为人都和你一样?就你这样也配和我们司令比?”
江景泽这话说得极其不客气,不要说钱忠山是锦州城的负责人了,就算是单轮年龄也江景泽大了几乎一轮。
若是换做其他人必定脸上挂不住,继而发火。
然而钱姑娘不亏是钱姑娘,听了江景泽的话竟然面不红心不跳,甚至还笑嘻嘻地回答:“那是那是,我怎么能和付司令还有付少爷比?黑豹子家族都响当当的英雄。”
钱忠山的话说到这里,连付辰都忍不住动容了,老实说他活了两世了,还是第一次见到马屁拍得这么圆润,脸皮厚得如此清奇的家伙。
一时间甚至心生敬佩,人能活成这样也不容易。
之后几人再没有说话,也说不出什么了,只是默默地跟在钱忠山的身后。
饭庄中极其安静,没有半个客人,来来往往地都是店里的伙计,显然事先已经清过场了。
见到几人进门,一个穿着深棕色马褂的中年男人,急忙迎了上来笑着打招呼:“钱老总,诸位爷,您们来了?大伙儿等了很久了。”
“嗯。”钱忠山面对店掌柜完全换了另一副嘴脸,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不说,眼皮都懒得抬,“准备好了吗?”
“我办事,您放心。”掌柜的笑嘻嘻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接着就在前引路。
付辰跟在两人身后,一边走一边四下观察。
这间饭庄原本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宅子,墙上还有镌刻出来的家训。
“处人莫好于久敬,能久敬者人亦久敬自己,互敬之下无恶因,无恶因既无恶事。”看到这行字,付辰微微愣了一愣,不由定在当间念出声来,旋即回脸问钱忠山,“钱旅长,若家赫没有记错,这应该是晋绥军阎长官的家训吧?”
他说的阎长官,就是赫赫有名的阎老西。
这位大军阀把老家山西建设的有模有样,成为民国各省建设的标杆。
而且,听说他在个人生活上也非常本分,并不像其他军阀那样妻妾成群,他只有一妻一妾,娶妾则是因为妻子不能生育。
而这位妾室为他生了五个儿子,家里也到处刻着家训,身为山西人的付辰当初下乡到定襄,曾经在他的故居见过这些。
“哟,三少爷还真是博学广知!”一旁的掌柜点头哈腰,“您真圣明,这宅子从前就是阎长官二公子的!二公子生前在锦州有买卖。”
也是了,付辰想起这位二公子也是天年不假,早早就病逝了。
也是点了点头,叫掌柜前面领路。
院子中小桥流水,回廊幽深,几步一景颇有些柳暗花明的味道。深处则是座二层小楼,雕梁画栋敬别有意境。
走进小楼以后才发现,小楼中的装饰更是别有味道,华丽而不俗气,典雅中又透着人气,显然是出自名师之手。
就算是已经冒鬼火到了一定程度的谢韵卿和江景泽,见到这清幽美妙的精致,心情也是稍稍缓解了些。
走在前面的钱忠山真不愧是难得一见的狗腿子,似乎后脑长了眼,马上就发现了后面的情绪变化,一脸得意地道:“怎么样?三爷,这地方不错吧?我保证诸位爷喜欢。”
然而付辰却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
掌柜引着众人直接上了二楼。原本富丽堂皇的眺望台被改建成了餐厅,四面都是观景阳台,而尽头则搭了个戏台子。
此时正有人坐在戏台一侧敲锣热场子,而餐厅中也有不少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低声交谈着。
见到钱忠山带着付辰和谢韵卿等人进来,众人急忙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寒暄,一时间好不热闹。
钱忠山见到这个情形,急忙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接着道:“大家欢迎付少爷和谢参谋长的热情我们理解的,不过几位爷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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