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口气软了几分,付辰脸上立马多了几分笑意:“我懂我懂……但这事儿要两说,既然天合帮先行看过那家服装厂,可又和他们赵经理,下过定金么?还是有何契约可说?”
说话间,江景泽起身,照着之前约好的,将一直在外面等待的赵开元领了进来。
付辰笑盈盈地敬茶,赵开元则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扎着手都不知往哪儿摆。
“如今见证人便在此处,”付辰扫了已有些发抖的赵开元,转而又将目光转向脸色越坏的肖天合,“肖爷,你可当场对质,我付家赫有没有下过定?契约有没有准备好?”
肖天合根本不用问,杜爷就是知道服装厂这块肥肉离他姓付的就半寸远了,所以才派他来的。
“方才这位说,凡事总讲个道理,”付辰继续以退为进道,“如今咱们就用理说话,契约是我签的,定金是我下的——人证物证都在此,难不成要我吐出来不成?”
一番话如炮连珠,彻底把肖天合炸得说不出话来。
付辰感觉自己完全占据了上风,当下冷笑两声打算继续乘胜追击,可他刚张开嘴,就听身后大厅的门轰然被推开了。
“咳咳咳……咳咳……”
随着一连串咳嗽声,杂乱的脚步声瞬间包围了整个大厅。
付辰倏然起身,冷冰冰地回望过去——他愕然发现,一个身材清瘦,身穿丝质长袍的男人正站在大门间,投来清冷的目光。
就这短暂的交汇目光,付辰已经被这中年男人身上自带的一抹杀气迫得寒毛倒立。
完全不用介绍,付辰立刻就知道来人,就是那位盛名的杜爷!
肖天合和赵开元双双起身,同时大喊了一句:“杜,杜爷!”
这位黑老大,居然就这么来了!
“呵呵呵。”淡然地笑了笑,杜爷双手交错在身后,缓缓走进门来,此时肖天合赵开元哪里敢坐?一个拉椅子,另一个则是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江景泽向来讨厌这等谄媚做派,当下不以为然地翻了翻白眼;付辰则是知道轻重,却也不卑不亢地唤了句:“杜爷!”
“付少,真是久仰大名了。”杜爷倒是笑得温和,“年纪轻轻,真是年少有为。”
付辰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他死死盯着对方,仿佛要将这副略显苍老的瘦弱中年男人记住一般:此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别看他笑得温和,后世之中有无数传记,他杀人如麻又残暴——当时上海总工会的委员长汪寿华,就给他的人拖走活埋了。
“哪里,杜爷才是如雷贯耳。”付辰话里带着吹捧,却始终透着不屈的气势,“小的初来乍到,还要杜爷的关照。”
“这是怎么话说的?”杜爷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东北的小黑豹子,岂敢说得上关照?倒是我们哟,未来是不是也给要一梭子喽!”
一席话说罢,场子顿时凝重如冰。
江景泽就是再笨,也听出这话之中腾腾的杀气,立马站起身说话,哪知凭白双肩多了一对大手,死死将他按在凳子上无法起身。
这虎背熊腰的东北汉子不算弱,却没想到被人就这么轻轻松松就压制了!
伤了面子的江景泽正要反抗,后脖子便觉一凉!
“小子,不怕死就乖乖坐好。”座后的男人言语如冰,“不介意给你放点血凉快凉快。”
江景泽一下子不敢动了。
这位来自东北的暴脾气小少爷,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吃过这等亏,哑然的他顿时变了脸,将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转向付辰。
“杜爷,”付辰起身,漆黑的眼底充盈着怒气,“我付家赫尊称您一句‘爷’,不必对我这兄弟如此吧?”
撩起眼皮,似是无奈地笑了笑,杜爷对着身后几人摆了摆手道:“我这些小兄弟们,脾气无非是暴了些……总有些外来户不懂规矩,才是教训教训着合适么?当然,杜某不是指付少,您这大户人家出来的,自是懂规矩的,岂能轮得到杜某这些小字辈教规矩呢?”
说话间,这些身形庞大的男人躬身退出几步,付辰才觉得周遭四下的压制之势力稍稍弱了些,容后他才是缓缓说道:“杜爷,服装厂这事,家赫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家赫愿意拿赔偿金出来,将此事平了。”
“哈哈哈哈哈!”一席话说罢,正端起茶盏的杜爷竟是欢畅地大笑起来,“赔偿?小少爷,上海滩这事,若你事事都用钱来砸,岂不是笑话?月生与青帮,又置于何处?”
这话一出,立马将付辰噎死在当间。
是。
如果这件事,真的用钱摆平,杜老大这位上海帮派的大佬,脸面往哪儿放呢?
现在明摆着,已经不是一家服装厂的事了,显然已是上升到青帮,还有翻戏党两家人势力相对的事了!
付辰有点头疼。
一个肖天合他并不惧,小小一个帮会,真要是得罪了,凭他黑豹子家族的势力,压着一路打过去不是什么问题。
可是青帮就不一样了,上海第一大帮会,人多势众,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他付辰还是懂的。
“那杜爷,是什么意思?”付辰心平气和地坐下,偏是这种时候,他表情坦然。
杜爷抬头,凝望这位年轻人的淡然,心里竟是不由自主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来的路上他便已是打听过了,黑豹子付家的三少爷付家赫,今年还不到二十岁;胆大包天到敢独身蹚上海滩的浑水,年少有为倒是值得夸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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