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蒋妈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加了糖的牛奶,油汪汪的香肠,两面烤黄的面包,还有仿照西餐的点心;不止这些,蒋妈还怕这位东北来的少主子吃不惯广州早茶,刻意还备上了热腾腾的稠粥和烤肉饼,精致爽口的小菜,甚至还有一小锅汆得稀烂的羊肉。
真够丰盛的。
别说这个很多人还在挨饿的战乱时代,在21世纪付辰也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其间洛绾心梳妆停当也是下了楼,薄施粉黛的脸颊如若新开的玫瑰,看得江景泽眼睛都直了,赶忙整整衬衫小跑过去又是拉椅子又是嘘长问暖:“洛姑娘,在家里还算习惯吧?嘿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下人们有什么不贴身听话的也要告诉我哈!”
洛绾心虽还保持着一副清冷的姿态,面对这样的关心倒也礼貌一笑。
见洛绾心没拒绝,这昏货赶忙转脸向付辰:“我说付三爷,你得给找两个机灵的丫头服侍着啊!”
“关你屁事。”这小子也太殷勤过了头吧?白了对方一眼,付辰转向洛绾心问了两句顾宪成的状况,得知他已是转危为安,又对林清泓说道,“清泓哥,应试还需准备什么东西吗?”
“先吃饭吧。”林清泓随手给表弟夹了根鸡腿,堵住他那张过分“关切”的嘴。
这还用吩咐?
昨个儿折腾整整一夜早就饿坏了,付辰动筷子的速度简直赛过开弓,别说林清泓和江景泽,连一旁随侍的蒋妈也呆了——这位少主子向来挑剔得很,怎么今日倒像个饿死鬼托生?
不等他们想明白,付辰嘿嘿笑道:“我吃饱了!啥时候出发?”
林清泓不认识似得瞧了他一眼,却又笑了;一旁的江景泽直皱眉头:“你小子这几日是吃错什么药了?还真是考黄埔把你个训过来了?”
“少废话,”付辰撇嘴,“你要考不上自己回东北去,别赖上我丢人!”
“奶奶的,到底要看看谁考不上!”听到这话江景泽火了,立马抓起肉饼塞进嘴里,噎得直瞪眼睛,反是喝了两大杯牛奶才顺下去。
“顺子,你大爷的死哪里去了?”吃完便开始大吵大嚷着要出门,唬得顺子赶快小跑出去。
这般争强好胜倒让付辰笑起来,林清泓则是叫两人反身上楼去准备考试用的东西。
纸笔是必须的,虽然这年代已不像古代要拿毛笔墨水砚台等零碎的东西,但还没有形似中性笔圆珠笔之类洋气的文具,钢笔墨水是一定要准备的。
还有各自的考试证明,倒很像现代的准考证——这是经过全国初试之后,黄埔军校统一出具的复试证明。
不过相比21世纪的带相片有钢印的准考证,这玩意就简陋了很多:一张印刷简陋的纸,没有照片,上面只印有考生的编号,名字,籍贯等简单的信息。
“此外,你们两个尽量穿宽松轻便的鞋。”林清泓又是嘱咐道,“如果时间宽裕,可能还会进行体测。”
听到这话,江景泽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别跟某些人一样,连个整个学校绕圈圈都跑不下来,到后来还是叫教官架回去的!”
“滚刀肉,你话太多了吧?”林清泓狠狠瞪了这位拆台的表弟一眼,江景泽却不以为意地哈哈一笑,付辰却接过话茬说着:“好了,时候不早了,收拾收拾咱该出发了。
毕竟从东北来南京,考试还是头等重要的事情。不过出门之前,付辰还是寻了个托辞偷偷将翻译出来的情报交给顾宪成。
大吃一惊的对方几乎从病床上惊坐起,付辰笑了笑将他按住,嘱咐了一句先养伤就出门了。
顺子很快将车开出院落,江景泽笑道:“家赫兄,怎么今儿不带着表妹去见见世面?”
“咱俩是去考试,带个姑娘合适吗?”付辰苦笑,“我说你别总把眼睛瞄我妹妹身上行吗?”
“嘿,我不瞄,难不成等你这个qin兽去瞄?”江景泽撇嘴,“唉,怕就怕再怎么瞄也轮不到我啊!”
江景泽不知两人的底细,可林清泓这个国党军官却跟明镜似得。红党携带重要情报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还是先考试吧。”深吸一口气,付辰故作轻松。他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那一男一女,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
“不必紧张啦家赫兄,”看着付辰凝重的样子,江景泽以为他这是紧张过了头,便出口安慰道,“据说题目不难的。”
相比民国来说,21世纪的教育体制,哪里是民国人可以想象的?况且这时代目不识丁的也大有人在,能读书写字再会一些基本的算数理论只怕就不简单了。
只是摇了摇头,付辰没再说什么。
在1931年,黄埔军校迁往南京,并更名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成为只为国党培养陆军军官的军事学院。
不过,由于始建在广州黄埔岛的军事学院实在太过出名,后世也一直使用“黄埔”来继续命名这所盛名的军事学院。
江景泽一路说个不停,毕竟是第一次来南京,对所有东西都感兴趣;付辰的目光也始终停留在窗外:一切都和自己所在的21世纪不同,没有宽敞的道路,没有高耸的摩天楼,街上更是鲜见几辆汽车。
1931年,进行在国红两党之间的内战已经告一段落,短暂的和平可以让苦于军阀混战的民众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可这些,恐怕很快要在今年的秋天告一段落。
九一八,九一八!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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