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下车,站在那栋公寓楼的门口。大楼的住户不停进进出出。不少人好奇打量向邵以归,当事人无暇感知这一尴尬,他正忙于在难决的问题中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暮色降临之前,唐林问现身了。
他从远处慢慢走过来。对于邵以归来说,他的动作又那么快,因为,他留给邵以归想明白自己该怎么开口的时间短得让人做什么都来不及。
当唐林问站定在邵以归面前,邵以归张嘴,却找不到任何台词。
最终,率先开口的是唐林问,“要不要上去坐一会儿?”他的语气里居然还带着那么一丁点儿温和。
这一秒之前,邵以归太害怕唐林问以为这是争风吃醋,并且毫不迟疑选择谢西北,这让邵以归没有办法冷静到足够想明白实际更可能发生的情况是什么。
那个人是唐林问。不是盲目为自己男朋友站出来的大多数人。
“所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最新发现,邵以归脱口问道。
唐林问静静注视向邵以归,坦率承认:“我知道你还是调查了西北。你来找他,你们发生冲突,我相信这和你的调查结果有关。”
“那你为什么……”邵以归没有问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问。是“那你为什么还把我骂走?”还是“那你为什么不站在我这边?”
明白邵以归内心疑问的唐林问自己说下去:“之前我就曾怀疑西北另外有个情人,但不管事实如何,我都不能让你在西北面前对我说出口。因为,这意味着我和西北的关系再无可挽回。”
邵以归完全听不懂唐林问的这句话。他不可思议地打量向面前的人。
“你在说什么?你是什么打算?你知道他外面有人,你却准备假装不知道?!”
唐林问极轻地对自己叹了一口气,他抬头望向邵以归的眼睛:“上去坐一会儿吧,我给你讲个故事。”
邵以归不认为会有这样一个故事能令他接受唐林问的选择,但他还是努力暂时忍耐下来,同唐林问一同上楼。
如果换一个时间,邵以归会很高兴自己得以拜访唐林问的住处。如同当他从私家侦探处得知唐林问与谢西北并未同居时的那种高兴。不过,眼下,他更焦切在另一个问题之上——
“你究竟能怎么解释通这个莫名至极的决定?”落座后,邵以归立即问道。
唐林问不紧不慢,在开口回答前,首先招待客人:“要喝些什么?”
邵以归愣了下才道,“啤酒。”他不认为啤酒能帮上忙,但这时候的确想喝上一些。
可惜——
“我这儿没啤酒。”唐林问说。
邵以归不想显得太挑剔:“那随便,是液体就行。”
“这儿正好有半瓶酒j-i,ng。”唐林问说着走开。
邵以归斜睨了对方的背影好半天才推想出这应该是一句玩笑话。而等他确认这是说笑,则是要到唐林问的确端来两杯正常的红茶后。
邵以归接过茶杯。他想起三年前类似的情景。他亲自买的茶杯被留在灯塔,再次造访时,唐林问便是将茶水倒在这个杯子里,伸手端给邵以归。这个回忆如此微不足道,却在闪回时,因为这穿越三年时光的重叠而令邵以归感触不已。“谢西北远远配不上你。”他忍不住说。
唐林问闻言默默看了他一眼,随即在他对面坐下,飞来一笔道:“当初我会去画室应聘并不是为了找工作,我是为了谢西北而去的。”
“什么?”邵以归听不明白。
唐林问的叙述随意游走在时间轴上:“你还记得当初你来找我合作西林项目那天的事吗?”
邵以归疑惑着小心回答:“是的?”
“当时我知道你只是为了找机会绊住我的流动资金,所以,其实我不想同意。我的计划是配合贺晓的意愿,可是,来给我设陷阱的人是你,这让我特别不愿配合。”
“我很抱歉……”邵以归能够想象当时对方的感受,他自己一小时前刚通过体会了解到施加伤害的人是谁才是伤害大小的根本因素。
唐林问很快不以为意地说下去:“在商言商,你没有做需要道歉的事。我想说的是,之后,我便和自己打了个赌,用你曾经邂逅贺晓的方式。我也以路过咖啡馆的第十个行人是男是女为依据作出决定。之后,第十个路过的是男人,我因此与你合作。”
“这和谢西北什么关系?”邵以归疑惑地开口,蓦地,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如同一道雷电,击中他神经里最脆弱的部分——
“该不会……”
唐林问点头说:“一年后,我在街头遇到谢西北,认出他就是当时的第十个行人。你的第十个行人是贺晓,你说,这是命中注定。所以,我告诉自己,谢西北就是我的命中注定。”
良久。
邵以归不知道胸口的痛是为了自己还是对方,他张大了嘴,却在好一会儿后才干巴巴地发出声音:“那是谎言,根本没有第十个行人。我没有对自己打过赌,没有什么第十个行人,也没有命中注定!”
唐林问安静地缓缓告诉邵以归:“这已经无关紧要。”
邵以归听得懂这句话。
这已经无关紧要。你的命中注定是谁,曾经对我重要之至,但现在,这已经无关紧要。
邵以归颓然靠向沙发背。
“所以,”唐林问给出结论,“我不希望如此轻易与西北分手。准确说,在我可以承受后果的范围之内,我不会与他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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