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烁。”
“该隐。”
宴喜臣用某种杜亚琛读不懂的目光与他对视。
杜亚琛抬手解决了一个要偷袭他们的人,两人浑身都是汗涔涔的,溅满鲜血。
宴喜臣脸色苍白,牙齿咬着嘴唇,看上去连嘴唇都有些发白。杜亚琛看起来很惊讶,他很少会露出现在这样的表情。
站在舞台中间的不是他所熟知的少年方烁,而是作为成年人的,宴喜臣记忆中的那个方烁。
“先生们女士们。”方烁在舞台上,绅士地鞠躬,他不慌不忙,表情看起来就好像真的是要进行一场盛大的表演。
即使现在台下的一切就已是场盛大的血腥表演。
他做了个停下的手指:“请稍微停一下。”
有些人停了下来,有些人趁机将刀子捅进对手的身体。没有人敢真的停下来,现场在一瞬的暂停后,很快再次陷入混乱。
方烁就那么站在舞台中央,微笑地等待了几秒钟。
“我说了,停下来!”
一瞬间,所有射出的子弹弹道偏移,冷兵器像被一股力量强行扭转。
开枪的人被反弹回的子弹射杀,刀刃送入持刀者自己的身体。
就连宴喜臣和杜亚琛身边的人,也顷刻间倒下一大半。
有人试图逃跑,却在门口被无形的力量扭断了脖子,抽出了整条脊椎。
目睹这一切的人尖叫起来,所有人开始颤抖。
“我很抱歉今天看到你们在这里……损失。”方烁用了个奇怪的词,他目光扫过台下,眼里没有真的抱歉,却的确有怜悯,“今天是我作为该隐,第一次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为了我这个已死的人互相厮杀这么多年,我却从来没有出现在你们面前。”
方烁,或者说该隐,在舞台中心展开双手:“我今天在这里,愿意接受你们的审判!也愿意被你们杀死——如果你们做得到!”
人群中像被投入一枚炸弹,顿时沸腾起来,有人的刀枪立刻就架起来,却没人在第一时间向该隐射击。这大概是情况太过诡异,以至于台下那么多为了杀死该隐而奋斗多年的人脸上,此刻的反应竟也只是迷茫。
方烁的目光却准确,直接,毫不浪费多余的视线。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准确地捕捉到宴喜臣的双眼。
镰刀和黄昏审判的噩梦,再次在宴喜臣眼前展开!
审判……遗忘……原来是这样吗?
杜亚琛猛地清醒,猛地抬起头。他心惊,就像有人猛地拨动紧绷的弦,余震在他身体里中久久不散。
在他心惊的一刹那,宴喜臣动了。
他单手撑在二楼看台的栏杆上,猛地跃下。他速度迅猛,像一支离弦的箭!
杜亚琛根本来不及拦住他,他的身形敏捷,快到了某种极限。将近十米的高度他没有一丁点犹豫,并且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着陆。
他滚身而起,嘴上叼着一把刀,手中同时抽出两把手枪,站起来的瞬间将楼下就要发射子弹的几人统统击倒。
即使是巅峰时刻的杜亚琛,也没有他现在的速度,爆发力和准确度。
他从后排疾冲到前排只用了几秒钟时间,甚至有可能更短。在他瞬息间宴喜臣所过之处,试图攻击他或方烁的人全部倒下。那时候他的身影如此的快,以至于现场如此一碰即发的气氛,也没有人在短时间内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杜亚琛翻身跃下,等他从一层观众台上起身时,宴喜臣已经站在了台上,站在了方烁的面前!
杀戮的匕首上带着血色,宴喜臣很缓慢地将刀刃在自己腿上擦干净。
他脸上带着一种杜亚琛从未见过的坚决的神情,将匕首横在身前。
宴喜臣一句话没说,可那是个绝对保护的姿态。
他身后的方烁无声地笑了。
杜亚琛沉沉地看着台上的人,知道宴喜臣这时候已经失去理智了。
在这场荒谬的游戏,或者说表演中,该隐现在是那个操着线的人,他一直站在幕后,现在站到了台前。为的不是别的,为的就是让宴喜臣站到他身前。
此时此刻,该隐就是指令,他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杜亚琛没有任何时候比此刻更清楚冷静地意识到,宴喜臣是愿意为了这个人与全世界为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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