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静语让陈叔处理了后续事宜,自己则一刻也不曾离开我的身边。
☆、七
七
在冉静语的陪同下,我回到了山村安葬母亲,小山村的习俗夫妻死后是要合葬的。
高耸的大山阻断了汽车的进入,我们在坎坷崎岖的山路间走了很久,没有任何言语,只有一只扶持的那双大手,无声的表达着疼惜和支撑。
闭塞的小山村对于忽然闯入的漂亮女孩报以极大的好奇,带着善意。
尤其对虽衣着朴素却无法掩盖妩媚艳丽的冉静语更为惊奇。
在村长和乡邻的帮助下顺利的合葬了父母,山里礼仪简单,加之家里只剩下孤女,便简洁且快速的结束了事宜。
冉静语以我的名义留了钱,要村干部分给村民。
我再次回到温存着整个童年记忆的地方,那里早已破败不堪,房顶漏了很大的洞,使房间里显得明亮空荡,门板斜躺着腐烂了大半,窗户早已锈迹斑斑,房内的物件破烂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我想起那个暴风雨席卷的夜晚,经不起风吹的微弱烛光,震耳欲聋的雷声,闪电光亮中母亲绝望是眼神,在这破旧陌生的空间里显得悲怆却又疏离。
我仓皇的逃离了那个让我每每梦魇的地方,逃离了那个暴风雨夜带来的恐惧与绝望。
回到车上我一直陷入昏睡,禁锢所有的痛苦与悲伤!
梦中我再次回到废品厂那间狭小的空间里,门口照进的微光,母亲双手利落快速的对折粘合一个个完整的火柴盒整齐摆放,偶尔拨弄额前的碎发。把饭菜放在简易的木板桌上,将筷子在衣服上擦去水渍递过来,脸上期待有带些羞愧的神情。
她抚了抚凌乱的头发,将破旧的零钱一张张铺展开用力压平整齐地放入红色木箱里,露出满足的笑容。
忽而光线变得明亮刺目,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时光,母亲肩扛着锄头,坚定地走在田埂上,身上有着用不完的力气,那时淳朴的她认为只要肯卖力气就一定会得到满意的回报。
光线越来越亮了,母亲背对着越走越远,我害怕的大喊着“妈妈”,伸出手用力的向前抓着,却什么也没有抓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小,成为一个小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我向着母亲消失的方向拼命奔跑,拼命想抓住她,身体慢慢变得越来越轻,如同云朵般轻柔,漂浮起来飞向空中,随风飘荡,没有力气,无法控制,飘了很久很久,那是一个极漫长又无力的过程,我甚至已经有了想放弃的念头,直到感觉到有双温暖有力的大手出现,身体被用力的向下拉,快速下沉,直至落地。
身体有着被托住的踏实感,猛然惊醒,眼前苍白的一切慢慢变得真实,变成了洁白的天花板,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输液瓶不断的低落,提醒着我这里是医院。随着意识渐渐恢复,感觉到手被捂得黏腻,冉静语趴在床边睡着了,脸上的憔悴取代了平日的光鲜亮丽,我轻轻抽出手,轻抚着柔软的卷发。
窗外的阳光明媚,绿树葱郁,鸟儿自由欢快,轻柔的风拂动枝叶,这样的风吹到脸上应该会很舒服。
春天是多么美好富有生机的季节,在这个春天我失去了最爱的人,这是个悲伤是季节,一切的美好都与我无关。
沉睡的冉静语手指动了动,忽然惊醒,看到我时紧张的神情转而欣喜,
“心儿,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迷三天了,高烧一直不退,把我吓死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医生说你的悲伤过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愿醒来,我多怕你真的会醒不过来啊!我就这样一直握着你的手,不断的叫着你,小心儿,快醒过来吧,你还有大好的人生等着你去享受,还有···还有一个傻傻的人需要你的陪伴,我···我很害怕,真的很怕···”
冉静语神情哀伤的望着我,眼睛湿润。
“你一直陪着我?”
我开口,声音干涩嘶哑。
“嗯,你一会哭,一会叫的,我不敢离开半步。”
“谢谢!”
我低下头没有再看她,她对我的好我会记在心里,也会一辈子记得。
“刚醒来,别说太多话,我去叫医生。”
看着她跑去的欢快背影,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人在乎着自己。
春风掠过茂密的嫩叶,沙沙作响,翠绿的青草已长出半指高,雨后湿润的草地散发着淡淡地泥土气息。
我独坐在长椅上,旁边暗红色的小木箱,有些陈旧掉色,打开盖子最上面是作文比赛的奖状,下面一张张成绩优异的成绩单,信封里一张张一寸照片,从小学到高中,只有学校需要我才会照相,这些便是我仅有的成长记录。
箱子最下面垫着报纸,中间好像有突起,报纸打开后仍是报纸折叠地四四方方,里面包裹着摆放整齐的钱,整整三千,着是母亲多年来辛勤劳苦积攒下来的钱,用于大学的学费,模糊的双眼仿佛又看到了妈妈坚定地说着,
“心儿一定要考上大学,这是你爸爸和我的心愿。”
距离高考没有多少时间了,前段时间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我必须抓紧时间追赶。
除了短暂的睡眠时间,我几乎书不离手。
午休时间,我啃着馒头认真做习题,冉静语将饭盒放在桌上,夺过我手中的书压在屁股底下,表情严肃。
“现在是吃饭时间,你已经好几天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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