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威克汉姆很穷,吉姆也根本没多少钱,他的积蓄早已被威克汉姆的母亲挥霍殆尽。大学的学费很贵,如果没有达西子爵支持,乔治绝对不可能有享受大学生活的机会。
达西子爵是个非常慷慨的人,他不仅供乔治读书,每学年还额为他提供两百英镑的生活费,几乎超过一位中产阶级绅士的年收入。可以想象,如果到剑桥念书的是原装的威克汉姆,一定会因此而得意忘形。因为这些钱完全足够他挥霍、放纵的去过奢靡的生活,然后再结识一群狐朋狗友,就会以为自己真的成了什么养尊处优的贵族少爷。
但乔治不是威克汉姆,他很感谢达西子爵,并时刻谨记这份恩情,告诉自己这是他欠达西一家的,终有一天会如数奉还。不是因为他有多么高尚,只因他不想欠别人任何东西。
剑桥的生活很平静。乔治住学生宿舍,宁愿被其他人耻笑,依旧坚定的拒绝了达西子爵提供的贴身仆人,更不愿像子爵希望的那样,与达西一同入住他们家族在剑桥的别庄。他习惯于独来独往,但还是免不了吁叹了一把,真是到哪里都有达西家族的产业,万恶的资产阶级!
乔治对自己嗤笑一声,开始有点可以理解达西的傲慢了,他确实有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本钱。不仅身份贵不可言,还家财万贯,本身又机敏聪慧,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而乔治自己,一个忠心老奴的儿子,依仗主家的恩泽,勉强获得了入学剑桥的资格,在这种聚集了各种土豪和名门旺族的地方,尴尬就不说了。在乔治看来,被贵族们万般唾弃的商人,或许都比他更能挺直腰杆,至少他们靠自己的智慧和勤劳养活自己。
乔治早就做好了会被人排挤和侮辱的准备,反正,他早就习以为常。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去寻求达西的庇护,给他做舔鞋的狗。
不,他不是不能接受卑躬屈膝供人驱使,只是不愿在达西面前这样。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虽然灵魂深处不停呐喊着、叫嚣着,去靠近达西,但理智和尊严却不允许他犹如愚蠢的小丑那般徘徊和追逐在达西身后,只为偶尔能得到轻蔑的一瞥。更何况,他也无法忍受达西如影随形的监视和窥探。
靠近无门,只好选择逃离。
乔治写信告诉达西子爵,住宿舍可以多交些朋友,能更深刻的体验美好的大学生活。子爵欣然同意,并慷慨的表示,每年将多提供一百磅的零花钱。
乔治惊讶万分的盯着子爵的回信,他都要开始怀疑,自己其实是子爵的私生子了。可话说回来,如果他对吉姆和子爵的关系猜测准确,也许在子爵看来,他可能真的和达西一样,都是他的儿子……哦,上帝啊,这到底是什么孽缘!
乔治焦躁的环抱住自己,惊恐缩在窗边的阴影中。他今天遇到达西了,达西和宾利一起,他们在同一个学院。
两人迎面向他走来,宾利微笑着向他打招呼,连一向目中无人的达西也对他点头示意,虽然还是那么不苟言笑,但那看似漠视,实则专注而期待的眼神……乔治心跳快得差点忘记自己是谁。
连同行的本杰明都不免侧目,问乔治既然有这么好的朋友,为何从不和他们一起出去。
“乔治有些自闭,非常感谢您在这段时间对他的照顾,让他看起来开朗了不少。”达西非常认真的说。“请允许我们能有幸请您喝杯咖啡。”
“当然,我荣幸之至。”本杰明笑盈盈答道,一边别有深意的看向乔治。
乔治挑了挑眉,“祝你们玩的开心。”言毕,便转身逃开了。
乔治觉得自己就快疯了,这段时间,前尘往事的碎片,开始不断挤进他的梦中,生死相伴的伙伴,被硝烟和血污破碎的脸,那张脸模糊后又逐渐清晰,慢慢变成达西午后暖阳下充满希翼的样子。
窗边的立柜上摆着的纯银十字架,赫然和前世重叠,慢慢变成了被鲜血浸染,缓缓从紧攥的手心滑落的情景。乔治不明白达西为何要送他这枚十字架,而这枚没什么特别的枚十字架,却一直是他内心深处最不愿回忆的梦魇。难以抗拒,无法抵挡。
心陷入了难言的痛苦挣扎,绝望如影随形。仿佛在悬崖边徘徊的旅人,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乔治逃走后,本杰明也很快回了宿舍。乔治住最便宜的宿舍,两人一间,他几乎将所有的钱都花在了研究上面。私制武器的开销很大,精密零件需要定制,价格尤为高昂。
而本杰明会住双人宿舍的原因……犹记得与本杰明-康斯坦丁初识的情形。
当时乔治已经将私人物品整理完毕,心不在焉的坐在床沿擦着枪。思考着对面床位会来个什么样的人,住这种宿舍的人多半跟他一样身份尴尬,说不定会很难缠。不过无所谓,反正他也没想多接触。然后,本杰明就来了。
“您好,请允许我先自我介绍,我是本杰明-康斯坦丁,尊贵的康斯坦丁侯爵的儿子,请问阁下是?”脸上的神色傲慢又浮夸,佯装的礼貌难掩眼底的不屑,乔治有种想将那张脸撕碎的冲动。
于是乔治停下了手上的擦拭枪身的动作,一边把玩一边瞥了本杰明一眼,然后淡然一笑,说:“乔治-威克汉姆。”
本杰明十分嫌弃的蹙起眉头,然后变得有些不耐烦,他说:“请恕在下的孤陋寡闻,未曾听过我国的贵族中,有威克汉姆这个姓氏。”
“我不是贵族。”乔治脸上浮现出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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