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呢?”参与者喧哗着。
“我想起来了,我刚才又饿又烦,一杯咖啡没喝,就倒下水道里去了!”
“对,我也是——”
“我倒在地上了——”
不同腔调的响应者们恍然大悟。有马观察,独眼的‘枭’依然毫不焦急,双手十指交扣,下巴轻轻放在上面。
于是,搜查头发的大队一边观察,一边顺着地上的咖啡迹,一路走到了——下水道口。犹豫的时间很短暂,最终的决定由中坚力量下达——我们当然要打开下水道。都到了这一步了,实在不想畏惧和退缩。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哪里没见过。
下水道的盖子是圆型的,一个喰种当仁不让,用赫子把它掀开了。他使了太大力气,盖子都变形膨胀了,就像熔浆巧克力,因为它承担的力量充满了非同寻常的愤怒。
搜查大队派出舍生取义的小分队,他们拿着装备进入了阴暗潮湿的下水道。过了很久,不知道有多久,总之,从刚才晚霞漫天,到了现在,已经天黑了。
一个小分队终于从下水道爬出来。其中一个手里捏着一根头发。
“殉道者先找到了——”他把头发在华丽的水晶灯下拿给大家看,颜色和长度都很相符,话来没说完,又被扎成了草莓饼。更密集的羽赫,直接穿过,留下红艳的小洞,密密麻麻。
头发飘在血泊里。
殉道者愤怒了,他们纷纷亮出赫子;青铜树疑惑了,但仍坚决要守位独眼的‘王’,所以他们也亮出赫子;ccg疑惑了,为了保护自身安全,他们握紧了箱子。
然后,这一定是历史性的一刻,独眼的‘枭’说:
“——我把我的那根头发打了结啦!”
青铜树与‘枭’陪养的默契也不能面对这种情况。当愤怒的殉道者和ccg站起来,在场诸位都感觉到阴影在迫进。他们觉得愤怒,这显而易见,是场准备好了的游戏。他们高声质问,‘枭’究竟开了怎么样的一个玩笑,以至于为这个,不论是喰种还是人类,都为了一根事先打结的头发丝儿,曾在下水道和老鼠做伴——有些恐怕现在还与老鼠为邻,惆怅的、认真的、谨慎的寻找着那一根与众不同的头发丝。
“我没有恶意啦,”面对质问,‘枭’直截了当的回应,“只是想添加一个有趣的节目而已,要是我的头发没打结,怎么能保证比赛的公平性呢?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不要做不正当的事哦!”
有马叹了一口气,当三方开始辩论的时候,他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后端着它,背着吉他,走到后面的小花园。
花园里有一个漂亮的花架,风里弥漫一种好闻的香气。他坐在角落回廊的木椅上,身后是葱绿的茎叶。有马把咖啡放在身旁,打开吉他箱,温柔的摸了摸金木。
“黑咖啡。”他言简意赅的说。
‘研’轻轻的碰了碰有马的手心,将赫子分出一小只,慢悠悠的探进咖啡杯——其实他在怀疑,他还能品尝咖啡的味道吗?
事实给了他答案。当黑咖啡略带苦味的醇香扑进他的感官,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淹没了金木。在生与死之间,原来还有无数的体验。虽然他从没有因现状绝望,这时候,恍然间,竟仿佛和还活着一样。
’研‘喝完了咖啡,抽出埋在里边的鳞赫,转向有马的方向,如果有目光的话,他们的眼神一定已经相遇。原来,‘死神’除了窒息的美丽,还有这样温和的表情,‘研’在他的眼睛深处,找到自己模糊的,小小的影子。
“流星。”有马忽然说。
‘研’仍然一动没动,有马轻轻碰了他,他转向天空的方向,那些美丽的流星,千辛万苦燃烧着自己,从不惶惑,只为这刹那的时间。这种美丽的光阴,就像永恒那么长。
金木一动不动的微微仰着赫子,望着天空,哪怕一切已归于沉寂。
有马却看着他的库因克。他将它命名为‘研’,是因为这个名字被他记住。一个引发他对喰种探究之心的,独眼喰种。他从没想过,对于喰种,自己也会思考猎杀之外的事情。
有马将目光一点点挪离,看向自己的指尖,上面还残留着从’研‘上沾到的咖啡渍。他把指尖放在眼前,看了片刻,消遣一样的放在嘴边。
月山哄着雏实,顺着气味,终于寻到的时候,回廊的椅子上只剩下一只喝过的空咖啡杯。杯缘没有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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