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春潘平家准备沿宅地后沿建了五间瓦房。现五间房的地基已经挖好,石头昨儿也已经到了。最多再等一个月,他家就有自己的砖瓦房了。
李满囤刚出门没走多远,便见他爹李高地、他二伯李春山同族长李丰收领着他的兄弟子侄们走过来了。
“爹,二伯,族长,”李满囤迎上去问:“山头咋样了?”
“没事!”李高地挥手道:“咱们几家的山头都在村子中间。三边都没路,唯一的路也是往村子中间的去的。外面的车进不来,所以都好得很。”
“你那块地,我也替你瞧过了。”
“没事!”
李满囤听了这话,方才放心。
李丰收走到家门口道:“先散了吧。一会儿我再去里正家打听打听。”
走进院子,李高地瞧到骡车上桂花树立住了脚步,转头道:“满囤,这桂花树送来了?”
“嗳,”李满囤答应道:“这树我都挖好了,但一车只能拉一棵,先把这棵卸了,再让潘平回去拉。”
潘平听了这话,赶紧放下碗,走过来帮助卸车。
人多力量大,一会儿树卸下,李满囤父子四人给树培土,潘平则折回庄子拉树。
父子四人正挖着土呢,郭氏家来了。于氏一见,立问道:“郭家的,你娘家咋说?”
郭氏气愤道:“天杀的贼,竟然将近路的枸杞都挖走了。”
“只我娘家一家就挖走了三十多棵!”
“这么多!”于氏倒吸一口凉气,关心问道:“这枸杞都是刺,就是用车拉,也拉不了这么多啊!”
“是船,”郭氏恨道:“村口码头上现掉得全是泥。”
如果是车,那还有可能查,但现在是船,则是无从查起,甚至是外县来的,都有可能。
“那往后怎么办?”于氏问道:“这贼不会再来吧?”
“来也不怕!”郭氏告诉于氏道:“我族里商量了,今儿起就排人守夜。”
“然后族里凑钱,给打个围墙。”
“里正也说了,村里的更夫多加一个。打更的时候,要将村里里外都给转到。”
老宅出来,李满囤专门绕路到村西,看了自己的山头,确认一棵不少,方才回了家。
晚饭时,李满囤说起村里有人被偷了枸杞树的事,王氏不过问了一声,确认自己的山头没事,也就罢了。只红枣奇怪问道:“咱村里丢了这许多树,不报官吗?”
“报官?”李满囤摇头:“丢树又不是丢牛,哪能随便报官?”
“不然,官差们来了,别的不说,只招待饭就能招待穷了。”
“咱们庄户人,从来都是‘屈死不告状,饿死不做贼’。”
红枣看她爹李满囤做了里甲,然后又读了几个月的大诰,红枣以为她爹的法律意识长进了呢,不想真遇上了事还是先前思路。
不过这世的官衙也没啥为人民服务的思想,红枣想:她爹不信任官差也是情有可原。横竖这次她家也没啥损失,犯不着为此争辨。
晚饭后,于氏看郭氏收拾走碗筷,方悄悄地告诉李满仓:“满仓,我今儿听说了件事。你打听打听。”
“听说,你大哥满囤又买了两个宅子。”
“准备改建成铺子。”
李满仓一听这话当即就凝了神。
卖了几天的野菜,李满仓也长了不少见识。起码,他现在知道了这做买卖,不定非得要有过了码头的货物或者几十石粮食才能做,只要东西好,这城里有人需要,就能换钱,就是买卖。
李满仓觉得等他家菜园子出了菜,他也拉些去城里卖,如卖得出去,他家今后吃不完的菜就拉进城去卖了。
先前家里这多出来的菜都是喂猪,现在家里不养猪了,白丢也是可惜,这能卖进城给人吃,不止不浪费,还能得些钱,补贴家用。
所以,如果可以,李满仓也想有个铺子。即便他卖菜用不上,也可以先出租,留给儿子们用。
二月初六一早,李满仓送好孩子后,并未立刻去南城卖菜,顺带接李满园,他只在被城门口等着。
果然,没等一刻,李满仓便见到潘安拉了一牛车石头进了城。
李满仓赶牛车远远地跟着,看潘安的牛车在李家粮店门口停下,搬下十蒌子野菜,然后前行不过几十丈,便拐进了小巷。
李满仓赶紧跟上去,正瞧到潘安赶车进宅。
李满仓瞧那宅子离北大街只一户人家,且又有三间门堂,当即恍然大悟––这宅子虽不在北大街上,但却能借到北大街的人流。
他现知道买什么样的宅子能改铺子了!
合计着家里的钱,李满囤方去南城卖菜,然后接了李满园家去。
到家后,李满仓借口搁牛车,让李满园先去宅地,他则进门和于氏说了李满囤新宅子的事儿。
于氏听完后点头道:“这就是了。”
“买巷口的宅子,就能改成铺子。”
“娘,”李满仓道:“我也想买个这样的小宅子。”
于氏点头道:“你先进城打听着,有了消息,再和你爹说。”
潘平的树昨儿没送完,今儿接着送。李满园今儿得了树,也赶着在自家还没打地基的堂屋两侧把树给种了。
种好了树,李满园怎么瞧怎么喜欢,便跟来帮忙的李满囤说:“哥,这桂花树能多送我两棵吗?我想城里宅子也种两棵。”
李满囤好人做到底,又让潘平给了李满仓和李满园城里的宅子各拉了两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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