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扶苏看着韩谈刚刚搜集过来的一系列情报,心中不由的冷哼。
说起来,陈胜能够率先选择反秦,也算是一个豪杰,只不过,其所作所为,却是让扶苏觉得,这陈胜乃是自取死路。
这到了陈县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称王,这难道不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么?
况且,如此一来,岂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天下人,自己是怀着私心才选择起兵反秦的,所谓的“起义兵,诛暴秦”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而这陈胜占据陈县之后的所作所为,出来的人,其目光并不长远,在初期取得胜利之后,便会荒淫无道,不思进取。
历史上,因此最后惨淡落幕的比比皆是,只有少数人会坚持最初的本心,然后能走到最后的,亦是屈指可数。
算起来,中国历史上,严格算起来,只有朱元璋一人,以布衣之身,一步步走到了最后。
其他的,或许够格的也就只有刘邦了。
扶苏心中亦是感到有些悲哀,站在后世的立场上,陈胜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农民起义的领袖,扶苏无比的钦佩他。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人,中国的百姓才会深深的镌刻着反抗的基因,如果当权者残暴不仁,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那么此时便会有豪杰登高一呼,将当权者拉下马来,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从这个角度来说,扶苏并不想对陈胜痛下杀手。
可是,扶苏位置已然决定了,他与陈胜这样的人之间,自始至终,就只能有一方存活。
故而,当立场已经决定,这样的战争便只能继续下去,一直到最后只有一方胜出。
这时,萧何,陈平,蒯彻三人亦是联袂来到了咸阳宫中,对于事情的经过,他们三人皆已经大致了解了一番。
按照正常的道理来说,这几乎是不需要考虑和商量的事情,直接派重兵镇压。
只不过,扶苏将他们三人找来,这说明在扶苏的心中,还有些其他的什么心思。
“三位对此事有何高见?”见到三人,扶苏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三人相视一眼,蒯彻率先出列,拱手道:“陛下,臣有三策,还请陛下决断。”
“其一,放弃山东六国故地,收缩力量,以待日后。臣以为此乃是下策。”
扶苏眉头微皱,的确,这个办法的确是下策中的下策,因为,这意味着他作为皇帝,需要承担莫大的压力。不仅如此,这还会让那些暗结祸胎之辈,得到发展的契机。
想一想,在这个时代,丢弃疆土,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自绝于秦人,即便是他扶苏也不行。
然而,这条计策却是最为保险,起码秦国的力量能够保存下来大半,日后想要收服山东六国,将会容易许多。
或许一个平凡的君主,选择这一条路,是最为正确的选择,然而,扶苏又岂能甘心如此?
“说下去。”
“其二,便是立即派兵镇压叛乱,然臣等皆是以为此策不智。”蒯彻已然将先前三人商量的意见提了出来。
萧何和陈平二人皆是沉默以对。
“为何?”
“据臣所知,这并非是单一的陈县戍卒作乱,山东各地都有叛乱发生,臣等仔细思虑,以为此乃是先帝驾崩,山东各地隐匿在地下的六国余孽在暗中推波助澜所致。”
“派兵镇压固然可以立即见效,然而,秦军一旦离开,其地必定复起叛之,而那些贼首,对于山东情形极为熟悉,想要擒拿只怕亦是不易。”
“长此以往,我秦军疲于奔命,而那些反贼却以逸待劳,如此一来,我秦军必败。”
“即便能胜,只怕也要为此付出不小的代价。”
扶苏点了点头,显然这一点他亦是已经考虑到了。曾经的历史时空中不就是如此么?
章邯和王离二人率军镇压反叛,结果刚刚平定一地,要不了多久,该地就会复叛。
秦军为此疲于奔命,最后在巨鹿,面对六国联军,出来,道:“这第三策便是陛下暂时搁置山东各地叛乱之时,全力深彻变法。”
陈平亦是道:“陛下,臣以为此亦是上策,待到山东各地自相残杀,力量损耗殆尽,我秦国变法大成之时,一举出兵,彻底荡平山东各地的叛乱。”
扶苏眼睛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最后一条计策,实际上就是在走钢丝绳,在刀尖上跳舞。
弄不好,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要知道,山东各地彼此之间为了地盘互相争斗,大打出手,固然会削减他们的力量,可弄不好,这也可能为秦国弄出一个劲敌出来。
这就如同养蛊一样,一般来说,活到最后的那只蛊虫,一定是最毒,最厉害的那只蛊虫,这要是控制的不好,极有可能,大秦反倒被这支蛊虫给毒死了。
后世的元朝不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思么?想坐山观虎斗,结果朱元璋干掉陈友谅和张士诚之后,挥兵北上,直接将元廷赶回了老家,到大漠里啃沙子。
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今日的秦廷与元朝截然不同,至少扶苏接受的秦廷,经过整肃之后,可堪一用,已经渐渐围绕着他拧成了一股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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