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说完就走了,众人皆是叹息,他们知道福临伤情,却不曾想到这不理朝政的地步,这段时间什么人也不见,什么事也不理会。
“听说……皇上有出家的念头……”苏克沙哈压低了声音。
“可别胡说,咱们大清皇帝哪个不是英雄豪杰,怎么可能……。”鳌拜怒到,但是见索尼也是愁眉紧锁,才知道这不是空穴来风。
“我听康亲王说,皇太后都给皇上跪下了……。”苏克沙哈又道。
索尼敲了敲桌子,说到:“安静吧,先处理朝廷的事儿,皇上不理朝政,咱们再倦怠了,大清怎么办!鳌公,你先说说海外的事儿吧。”
鳌拜说到:“已经调查清楚了,舟山郑氏送来的消息是真的,红毛夷确实兵败海外,是指望不上了,而倭国那边,幕府也已经求和了,东番再无其他牵制,联洋抗华的策略已然败了。”
遏必隆说到:“那这么说,接下来就不止在东南打了,怕是其他战场也要开打,岛夷长于舟楫,怕是沿海都要戒备。”
索尼道:“登莱送来的消息,东番渡海而来,生衅胶州了,张存仁说,岛夷已经有五万登陆,后续还有十万兵。”
“这个奴才,就爱危言耸听。”苏克沙哈骂道。
“危言耸听也罢,实话实说也罢,总归咱们几个要拿出一个章程来,也好让皇上做主,来,议一议吧,鳌公,先说说八旗和外藩蒙古能调遣多少兵?”
鳌拜一愣:“索大人,这……皇上主子这般样子,如何还能做主呢?”
索尼道:“皇上不做主还有太后,难道要在这个时候都撒手不管吗?”
见众人低头,索尼道:“诸位同仁也不要担心,太后已经和汤若望找到法子了,成不成说不上,但总会能让我们今天在皇上面前可以说上话!”
“那就好,能见一面皇上,我也就安心了,来吧,议事吧?”鳌拜说到,小心藏起了对索尼的不满,同位议政大臣,为什么皇太后会告诉索尼,而把自己蒙在鼓里呢,凭什么!
西暖阁里已经物是人非,曾经的福临与董鄂氏生活用的器皿家具一概没有了,但是福临仍然要呆在这里,似乎只有在这里还有她残留的一丝气息。
不知道坐了多久,老太监走了进来,低声说到:“主子万岁爷,方才皇太后下了懿旨,追封贵妃娘娘为皇后。”
福临低着头,摆摆手,根本不在乎,人死了,追封有什么用呢?他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今日追封?当初他求了皇太后好些日子,都不允的。
“主子,皇太后那边的人说,一会太后要过来……。”老太监又说。
福临摇头,无力说到:“不用了,不用了,如果皇额娘有恩典,想要开怀朕,还不如让诸位大师来。”
老太监不敢回话了,他走了出去,许久后又进来:“主子万岁爷,皇太后来了,还带了索尼、鳌拜等诸位大臣,索尼大人说,有要紧……。”
不等老太监说完,福临坚定的说到:“不见,不见,谁也不见,谁也不能进来……。”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你谁也不见,她,你见不见呢?”
老太监退到一旁,福临抬起头,灯火闪烁间看到门口有一个人影,似在随风飘荡,仔细一看,那明眸皓齿,纯情自然,便是董鄂氏,福临一跃而起,连鞋子都不穿,哭喊道:“卿卿,朕以为你去了,却不知还在呢……。”
跑到门边,却发现那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和人一般大小的画,福临知道那是西洋画,虽无东方丹青的意境,但是画人却是分外传神,福临想董鄂氏想的厉害,一时竟然看差了。
即便只是一张画,福临也是爱不释手,抱着画,坐到了床头,索尼在皇太后布木布泰身后看着,见皇帝虽然还是伤怀,但已然有了精气神,他上前一步,想要说话,却被布木布泰拦住:“给他点时间吧。”
众人在外等着,天约么快亮了,老太监对福临说到:“这写真小像是皇太后召集全国丹青高手和西洋画师,连续画了半个月才得到的,索尼大人更是为此殚精竭虑,就是希望主子能振作起来……。”
福临听着,忽然喊:“赏!重赏索尼!”
索尼从门外跑来,跪在地上,哭着说到:“主子,奴才不要赏,就是希望主子能振作一些,继续乾纲独断啊……,奴才求主子了……。”
“索尼,你何必如此,不如当朕死了吧,朕的爱妃没了,皇额娘不许朕出家,朕……。”福临也是哭了。
布木布泰缓步而入,脸色如常,就是福临刚才的话也没让她动容,布木布泰坐在椅子上,问道:“你就那么不愿意呆在这个世上了?”
福临:“儿子是生不如死啊!”
布木布泰点点头:“也罢,也罢!你是我的儿子,我不反对了,但是你是大清的皇帝,总得给大清一个交代吧,你且听索尼讲完当今局势,我……我给你一个解脱……给你……。”
福临跪在地上,问:“额娘,儿子对不住您啊。”
福临在董鄂氏死后就有殉情的念头,他想让皇太后选择一个人做太子,传位出去,但是却被布木布泰看穿了,布木布泰当时就给福临跪下了,但却是救不回这颗死了心,如今布木布泰一切都准备好了,只需要福临配合了。
布木布泰摇摇头:“你……我苦命的儿子,你不该生在这帝王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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