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团的线列步兵实在是规模宏大,在陆军历史上,也只有第一师成立之后的几次大检阅之中排练过,所以李山没有敢玩什么花样,只是按照操典,让士兵以每分钟七十五步的速度前进,一直前进到距离敌人多面堡约一千米的时候,清军的重炮再次开始轰击步兵,一枚枚黑色的铁球从浓烟之中钻出,砸在了线列步兵前两百米的地方,进行了第一次弹跳,从直射距离上来看,便知道这是一门重炮,这枚炮弹弹跳了一百五十米,再次落地,在冻硬的稻田之中砸出了扇形的泥土,迸射到了第一排士兵的身上,进行了第二次弹跳,落在了人群之中,夺走了一名士兵的性命,还有两条大腿,继而冒着烟滚落在了一旁。
一枚枚炮弹继续轰击,在步兵线列上打出了一个个的缺口,但是陆军线列上的刺刀丛林依旧寒光闪耀,步鼓手翘楚的鼓声依旧节奏恒定,士兵们还是如同被操控的木偶,踩着鼓点迈步,除了一两个补位的士兵,全部的士兵发出的是整齐的踏步声,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线列步兵,但是清军大营之中,王爷和将军都是看傻了,许多人更是惊呼:莫非我们对阵的不是人吗?
线列步兵如墙而进,面对炮弹也是挺胸抬头,前面死了一人,后面便是补上一人,队列丝毫不停,一如数千个被操控的木偶一般推进,在与之对阵的清军眼里,好似杀不溃,死不绝的魔鬼一般,若非有满洲八旗在身后弹压,恐怕有人已经逃跑了。
而在此时,以散兵线前进的猎兵已经在距离清军锋线三百米的距离上与清军接上了火,猎兵们装配的图温南式线膛枪虽然寿命低,装填慢,但好就好在其精准,在三百米的距离上,对于人体大小的目标也有四分之一左右的命中率,当然这是在战斗情况下,因此,猎兵们一般也会以五人小组的形式进行齐射攻击,在散兵线中,这也是能合作的最大单位了,如果贴近到一百五十米,会两人齐射,再近便可单人射击了。
而清军中,与之对阵的则是装备重型火绳枪的射手,只是可惜,三百米,极难命中,而猎兵们射击的目标也不是这些毫无威胁的散兵,而是他们身边的三磅炮炮手,在猎兵指挥官的望远镜里,他可是看到了不少金发碧眼的洋人,想来也是情报中那些佛郎机参领、佐领的人,在雇佣洋人方面,满清也是没少下了力气。
猎兵们也不是针对这些外籍炮兵,究其原因是,在清军中,也只有这些三磅炮有机会伤及他们,那些炮垒炮台里的重炮是不会把炮弹用在散兵线上的,而三磅炮也是如此,但是他们可以用霰弹,只是那样的话,这些轻炮就无法阻止线列步兵前进了。
这一次,陆军没有选择曲线吊射的办法,因为清军大队前面有大量高耸的栅栏,这些栅栏虽然称不上密集如墙,但清军阵线同样薄弱,可以挡住大部分的子弹,所在在八百米到三百米这段距离,陆军一直忍受着炮击以固定的速度前进,而陆军将领们要防备的也主要是清军中的骑兵。
越是靠近,敌人骑兵出击的可能性越高,李山最终还是选择了稳妥,给线列步兵的右翼也派遣了一个营纵队,而这个营纵队还未到位的时候,清军方阵之中忽然传来的山呼海啸的叫嚷声,李明勋在中军之中架起望远镜看去,只见福田河堤坝之后,出现了一面面的大纛旗帜,包含了满洲八旗、平南藩和定南藩,紧接着,烟尘四起之中,至少五千骑兵出现在了步兵方阵的北面,也就是陆军右翼,博洛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传说中的禁旅八旗出阵,清军的士气上了一个台阶,尤其是战阵中央的山东绿营,更是兴奋的无以复加,无论是绿营还是汉藩,心中都是有一个不可怀疑的信念——八旗骑兵天下无敌,这是满洲八旗用三十年打出来的军事神话,在神话底下是无数的明军尸骨的堆砌,满洲也乐意宣传八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话,在合众国不曾与清军进行大规模对阵的情况下,这类神话依旧很有市场,还是李定国在衡州之战中才稍稍撬动了一些。
骑兵如云一般集结,虽然只有五千余骑兵,但因为都是骑兵,所以人数显的格外多一些,但这支骑兵杂列了满洲、蒙古和汉藩骑兵,从集结到出阵足足消耗了半个小时,这不仅让护从右翼的营纵队列阵完毕,还给予后阵飞骑炮兵和轻榴弹炮集结的时间。
“步兵停止前进,收紧阵列!”线列步兵们得到了新的命令,阵列被彻底收紧,密集的阵型甚至需要侧身才能装填药子,燧发枪被放在身侧,士兵们昂首挺胸迎接敌人的炮弹和骑兵踏出的尘土,这些经历过数次演训的老兵很清楚,除非清军骑兵将领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否则接下来的战斗与横阵上的他们全然无关,老兵们甚至清楚,他们连掌声都无法贡献,因为那违反操典。
飞骑炮连的六门四磅炮和榴弹炮连的四门轻榴弹炮机动到了右翼位置,在他们解开炮车,定好炮位,标定数据的时候,十二磅炮已经在步兵的帮助下完成了转向,六门十二磅炮轮次炮击,六门炮弹飞射向了刚刚离开前沿的清军骑兵,原本计划率先冲阵,用骑射打乱阵型的骑射手被打了个人仰马翻,十二磅的炮弹没有什么血肉能阻挡,好在十二磅炮转向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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