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勋听着许长兴对郑家人如此大赞,心中起起伏伏,忽然他意识到一件事,问道:“你似乎在鼓动我参加江南的战事,对吗?”
许长兴眼睛瞪大,他没有正面回答:“不,阁下,您已经获得元老院的全部授权,大陆的一切决策由您专擅!”
李明勋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微微摇头:“长兴,我是在询问你的意见。”
许长兴脸色微变,道:“是的,如果您问我的想法,我会建议社团参与江南的战事。”
“明知必败?”李明勋当即问道。
许长兴却非常郑重的点头:“是的,即便知道必败,也应该参与一下,这也是大本营元老院的意思。”
李明勋却是不理解了,诧异问道:“为什么呢?”
许长兴长叹一声:“阁下,得民心者得天下啊,您要知道,社团目前控制的近百万的人口之中,绝大部分来自大明的百姓,华人和土著只占据了极少的部分,他们就代表着民心,如果社团治下百姓知道我们在江南崩溃之时作壁上观,舆情汹汹啊!”
李明勋微微点头:“我此次北上,就是为了参战的........,我明白了,你们要的是国难当头,放下成见,协同御虏,对吗?”
“不光是我们,江南百姓也在翘首以盼.........。”许长兴小心解释道,他忽然想起一句话,说道:“用某位元老的话来说,就连郑芝龙都出兵了,我们不会连他都不如吧。”
“郑芝龙......。”李明勋忽然笑了,从社团崛起开始,郑芝龙就是社团最鄙视的对象,朝廷也常拿着社团来敲打郑芝龙,以至于社团内外,一致认为,社团总归要郑芝龙做的好才行,如今郑家的精锐已经入了芜湖大营,成为抵抗左良玉的先锋,社团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李明勋安静下来,细细琢磨这件事,以社团目前在江南的兵力和可供利用的军费来看,确实难以改变江南的崩溃局势,即便是参战,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李明勋也一直想,既然改变不了局势,就不要去改变,留下那些资源去做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迁徙难民,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想法不尽然全对,或许参战带不来金钱收益,但带来的政治影响力就是不可估量的。
“或许我们做不到,但这不是我们不去做的理由。”许长兴意味深长的对李明勋说道。
“看来我的计划要改变了。”李明勋耸耸肩,说道。
按照原本的计划,李明勋会亲率一支分舰队深入到江阴一带,暂时护住苏松,以来转移更多的百姓,二来为将要崩溃的南京朝廷收拾局面,接应那些溃退的兵马。但是现在看来,发生在上游地区的重要战役,社团是绝对不能缺席了。
“如果您为军饷发愁的话,我可以从联合银行贷款......。”许长兴对李明勋的改变展现了极大的兴趣,连忙表态说道。
李明勋连忙摇头:“不,长兴,千万不要!你一定要记住一件事,战争贷款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绝对不能为没有把握的战争贷款,这不仅有损失社团的信誉,更会打击天下人对社团实力的信心,只有不断取得胜利的社团才会步步崛起!”
“那军饷.......。”许长兴有些迟疑了。
李明勋笑了笑说道:“放心啊,长兴,既然我已经选择加入这场战争,就绝对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破船还有三千钉,更何况还是积累了几百年财富的江南之地了。”
见李明勋不愿意多说,许长兴也不会去问,李明勋从办公桌中拿出纸笔,开始签署社团执政官命令,从台北和大本营大规模的向江南调集兵力,李明勋已经打定主意,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手里如果没有砝码,那就什么也做不了。
调集兵马钱粮需要一段时日,李明勋定下了三月底出兵的日期,便是忙碌其他事情去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技术移民,这一次,社团可不管自愿不自愿的了,与其留给满清,还不如自己带走。
南京,善工坊。
吉坦然坐在桌前,金丝叆叇(眼镜)挂在耳朵上,正用小铁锤敲打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铜线,叮叮当当的声音分外动听。在吉坦然的身边的架子上,摆了七八个钟表,那钟表多是以紫檀木料为底座,细腻的工雕在上面呈现出琳琅多变的浮色,许多还以象牙镶嵌,而上了弦的钟表正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如果细看,就能看出钟表上的浮雕多以帆船、海浪为图案,底座之上还写着华丽的汉字,多是舰名,其多以海鱼水兽为主,自然就是社团的一贯作风,而这位吉坦然就是苏钟的创始人。
“师傅,杨管事来了,还带来了许多.......。”门外学徒有些害怕的说道。
吉坦然不耐烦的喊道:“让他进来,聒噪什么!”
杨莽推门而去,他的身躯堵住了半扇房门,杨莽早年跟着李明勋去了台湾,是大本营船厂的工匠之一,随着越来越多匠人的涌入,杨莽的那点手艺就不拔尖了,好在他资历仅次于从马尼拉逃出来的人,又在船厂学会写字,所以回到江南帮助许长兴处理一些买卖事宜。
吉坦然看到杨莽,脸色微变:“你怎生如此不守信用,说了三月中旬定然来,怎么晚了四天,你看看,没有你带来的鲸油蜡烛,我做坏了多少配件。”
杨莽笑了笑,说道:“老师傅,给您赔不是啦,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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