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侧身,露出夜雨楼台上的牌匾:“长夜牌社”。
她手提灯笼的正面也露了出来:“雷公牌”。
“完美!”雷长夜眯起眼睛。
成都府四大名坊分别属于益州三大豪门崔家、吴家和张家。吴家和张家自西汉就已在巴蜀扎根,绵延数百年,根基深厚。崔氏则是自河北道南迁至剑南避祸的崔氏一支。
吴家、张家是地头蛇,势力在巴蜀盘根错节,各占一大名坊。而崔家虽是外来,但是朝廷之内高朋满座,崔辟更成了川西节度使,一家独强,实力凌驾于诸族之上。所以崔家能在成都府独占两大名坊。
如果按照收入份额来分产业大小,青楼业虽然暴利,但是跟田产、漕运和铁、盐、茶、酒等传统优质产业相比,份额还是小很多。
但是青楼是结交当地豪强,收集传递消息的中心,很多官场上的应酬和钱银贿赂的交接,都在青楼进行。所以,各大家族还是给予了相当的重视,让本族支系的有为子弟掌管青楼产业。
成都府里经营四大名坊的三位老板,一个是崔家支系蜀州崔氏大小姐崔雪怡,一个是吴家支系眉州吴氏的二公子吴建松,最后一个是益州张氏七子中的小儿子张丹。
其中崔雪怡执掌散花楼畔的散花坊和得贤楼畔的得贤坊。这两座青楼名坊里得过花魁的都知有十五人之多,可以说是造星工厂。其中很有一两个长相不错的。
崔雪怡大龄不婚,专心经营青楼,颇有雄心,在崔氏,乃至整个剑南都是个异类,很有些青楼业武则天的风韵。
吴建松经营张仪楼畔的观锦坊,他虽然诗才算学俱佳,但是志不在从商,所以观锦坊中规中矩,不好不差。
张丹是出了名的酒色财气之徒,本身也有点才学,与青楼业简直天配。他的西楼坊虽然店面最小,但是里面的新玩意儿最多,花魁都知也风骚得很。雷长夜虽说是进去市场调查,但是出来的时候还是有点恋恋不舍的。
雷长夜准备就绪之后,第一个找的切入点,就是张丹。因为这货的特性太鲜明了。
这一日雷长夜按照张丹的习惯,准时在戊时一刻在西楼坊待客花厅中,见到了正在和青楼老鸨与大茶壶们吩咐事务的张丹。
张丹爱逛青楼,所以他对青楼的各项事务和玩意儿都极为精通,甚至酒令这种高难度的游戏,他也玩得尚可。让他掌管青楼,基本上和网瘾少年掌管网吧一样,如鱼得水。
一看到雷长夜,张丹笑了。他和雷长夜已经熟识,行过好几次酒令,还被他硬灌过几次酒,在这种纨绔子弟看来,这已经算过命之交。
“长夜兄,哎呀,你可是好久没来了,今天行酒令时,可要手下留情啊。”张丹笑哈哈地说。
“好说好说。”雷长夜微微一笑,“今天我志不在酒令,是找张兄谈点生意。”
“哦?长夜兄有何关照?”张丹眉梢一挑,没太在意。找他谈生意的人太多了,但是除非是来了有资质的雏妓苗子需要交易,否则他没啥兴趣。
“张兄时间宝贵,我长话短说,先看一眼这副画如何?”雷长夜从背后行囊中取出他已经裱好的江湖夜雨图画卷,对着张丹一展。
“哈……”张丹倒吸一口凉气,两只眼睛睁得差点突出眶子。
动的!是能动的!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回眸,但是那绝代无双的风神,那冷艳动人的气质,那条宛若白蛇般的大长腿,配上一件遮蔽全身的红氅,让张丹彻底失去了控制。
“多少钱?不!你是要西楼坊吗?”张丹冲口而出。
“张兄,冷静。”
“呼……”张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有点太激动了,他当然不会把西楼坊送给雷长夜,自己身为张家七子之末,庶出之子,平日里的零花和坊间收益都被他填入青楼,也拿不出多少钱来买这张绝世之画。
“此画非卖品,若张兄喜欢,只需答应我几个条件,我就准你将此画挂于西楼坊花厅之内。”雷长夜微笑着说。
“此话当真!”张丹此刻有一种想要跪下膜拜雷长夜的冲动。
此画之美,足以勾魂摄魄。张丹自然梦想日日见到。推己及人,若是能将此画挂于花厅,西楼坊未来的生意,那简直不要太好。
“张兄,小弟我在绥山镇有一间牌社,名为长夜牌社。社中专精雷公牌。最近又新推出一种全新的打法,叫做自走牌。”雷长夜说。
“哦?新玩意儿,讲讲!”张丹兴趣大增。
“雷公牌的玩法兄已知道,这自走牌用的符卡,和雷公牌一般无二,但却是八人同玩,依靠发牌员发给每个人不同卡牌,凑成特定组合,再随机和人对战,每战失血若干,直到血尽人亡,此牌客出局。八人同玩,一人夺魁,相当刺激。”
“听起来很有趣,但是这和我有何关系?”张丹忙问。
“要想让这自走牌玩得开心,需要一位舌灿莲花,机智伶俐的发牌员,不但要能给牌客讲述符卡特性,优胜规则,照顾诸人情绪,还要把符卡对决的过程描述清楚,出口成章,引人入胜,令人有身临其境之感。”雷长夜沉声说。
“嗯……你是说,你需要……都知?”张丹眉梢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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