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牵涉到蔡其昌吗?”朱慈烺问。
萧汉俊摇头:“没,蔡其昌老奸巨猾,做事不留尾巴,在粮食和布匹方面,他倒是干净的很。”
朱慈烺手指轻轻敲桌面,沉吟道:“没有牵涉到蔡其昌,就算以此拿下一些小徽商,怕也撼动不了抱成一团的徽商……”
“虽没有直接牵扯到蔡其昌,但却牵扯到了他的亲家……”萧汉俊道。
朱慈烺眼睛一亮:“证据确实吗?”
“有头绪,不过尚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把证据确实下来。”萧汉俊声音淡淡,但信心却是毋庸置疑。
朱慈烺笑一下,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点头道:“明日早朝,我会想办法让陛下下旨查办厘金局的贪墨之事。你要抓紧时间,尽快搜集相应的证据。不止蔡其昌的亲家,所有偷漏厘金税,哄抬物价,和不法官员勾结的商人都要一一将他们揪出来。时间紧,你尽量在两日之内完成,其他证据不明确的,放到年后再说。”
萧汉俊可以在京师广撒渔网,收集情报,但却没有执法权,太子也没有,所以朱慈烺必须向父皇请旨,拿到旨意,有了圣命,才可以正当光明的执行。
厘金局今年只收到一百六十万两银子,和朱慈烺预估差了不少,朱慈烺本就十分怀疑,银子比他预计的少,造成的物价波动却比他预计的要大。幸亏他依靠京惠商行稳住了京师的粮价和布价,不然物价最少还得上涨两成。一旦那样,他收取厘金税的后果和他的初衷就完全背道而驰了。
厘金局一定有猫腻,朱慈烺早就想查了,只不过分身乏术,建虏入塞之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现在建虏退走,他终于可以理一理厘金局的乱象了。至于借口,根本不用想,从十月份到现在,各地御史弹劾各处厘金局的奏疏连续不断,其中尤以新任巡河御史方以智最为激烈,到现在为止,已经连续上过三疏了,户部和刑部联合到下面查,倒也查出了一些小苍蝇,撤了一个分巡道,不过并没有掀起什么大风浪。
当然了,太子亲查厘金局,不合体制,朝臣一定会全力反对,所以朱慈烺不能用查弊,而是要用巡视的借口视察从通州到天津的三处厘金局,其实也不用三处,只通州一处就够了,只要在通州把戏做足了,就足以震慑徽商。
“臣领命。”萧汉俊起身领令。
“去忙吧。”朱慈烺摆手。
萧汉俊拱手:“还有三件事。”
“说。”
“陛下重罚了国子监的三个监生,尤其是那个叫林右昌的钟祥贡生更是被锦衣卫拿下,直接投入了大狱,国子监和朝中的一些无知文人都很忿忿,除了上疏,他们正四处奔走,准备营救林右昌,并连续拜见了三辅谢升和四辅蒋德璟,煽风点火,争取支持,其中,新回京的一些御史和言官都是主力。估计明日早朝,他们就会发难。”萧汉俊道。
朱慈烺点头:“知道了。”
萧汉俊汇报的这个消息,并不意外,从今日父皇掷到地上的几封奏疏就可以知道,朝中言官和清流对他换俘之策意见很大,加上林右昌又被重罚,肯定是要有所动作的,不过朱慈烺并不担心,崇祯帝虽然是一个亡国之君,但对朝堂还是有相当掌控力,加上又有周延儒,言官们翻不起大浪来。
“兵科给事中张缙彦被打之事,应天府已经抓到了凶手,乃是当地几个地痞,酒后发疯,认错了人。消息最迟明后天,就会传到京师。”萧汉俊又道。
朱慈烺冷笑一声,南直隶这些官员是太聪明了还是太傻了?这么大的事情,朝廷钦派的追赋官员在南京街头被人暴打,最后竟然想要用一场误会来结案?难道南京那群人真以为,这样的结案报告送到京师,刑部内阁会通过,陛下会相信吗?如果明知道不相信却依然敢这么报,就证明南京那帮人真是猖狂到家了,不但追逮赋,怕是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了。
“另,陕西秦王府那边的事情已经妥了。”萧汉俊道。
朱慈烺点点头,不多问。
“臣告退……”
萧汉俊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
到现在为止,萧汉俊所有的工作都令朱慈烺满意,从开封到蓟州,自军政到内政,从肃奸到反谍,萧汉俊送来的情报源源不断,为朱慈烺的正确决断提供了坚实的基础,尤其是肃奸,若没有萧汉俊的肃奸,这一次应对建虏入塞,怕也不会这么顺利。
萧汉俊走后,一个青袍纱帽的清瘦老者进入殿中。
正是李纪泽。
作为参谋司照磨,除了为太子殿下研判敌情,出谋划策,制定计划之外,京营粮草辎重的变化也在他的掌握中。
太子问起前线军粮和军中存粮的情况,李纪泽一一详细禀报,朱慈烺听后眉头深锁,军中粮草现在也是紧巴巴,甚至是短缺的,不过为了缓解京惠粮行面临的危机,朱慈烺还是写下一道手令交给李纪泽,令辎重司在京师粮仓留出四万石的粮米,随时等候调用---一旦三天之后事情不能解决,徽商不低头,京惠商行断粮,他就会先挪用这四万石军粮。当然了,他事先会向崇祯帝请旨,也会全力向内阁和兵部解释,获得他们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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