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圣旨只是撤退两地的军民,并没有提起赏赐土地之事,在范志完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情成功了是马绍愉的功劳,失败了自己却要担失察之责,所以他满心的不乐意。
范志完的私心,马绍愉何尝不知道?但现在他是骑虎难下,太子的钧旨他不敢不听,如果他不宣扬太子的钧旨,没有把起:“本官是辽东督师,辽东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在本官的统辖之下,本官岂能置身事外?”
……
京师。
襄城伯府。
襄城伯李守锜正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李国祯站在他面前,小声说话。
等李国祯说完了,他睁开眼:“就这些?”
“是。”李国祯点头。
李守锜慢慢坐起来,李国祯赶紧搀扶,李守锜却推开他的手,意思我还能行,在椅子里坐了,等李国祯为他披上了长衣,他咳嗽一声,缓缓道:“咱们这位太子爷啊,还真是能折腾,净干一些出格的事情,连自己的外公都能不认。”
李国祯小声道:“听说嘉定伯府都快要翻天了,嘉定伯一晚上叫了三回御医了。”
“有个屁用?”李守锜冷笑:“就算他现在就死了,太子也不会改变心意。”
“爹,对嘉定伯都如此,太子可是一点情意都不讲啊。”李国祯忧心道。
“你什么意思?”
李守锜的老眼蓦然睁开。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太子不讲人情。”李国祯低下头。
“哼,为君者,就应该无情,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哪个不是绝情绝义之人?”李守锜咳嗽两声,喝一口茶:“这几天你不要出去了,在家好好待着。”
“为什么呀?”李国祯惊讶。
他自认才华横溢,fēng_liú倜傥,最喜欢在人前行走,享受众人崇拜的目光,闷在家里可不是他所愿。
“你觉得,王德化为什么要把太子的事告诉我?”李守锜冷冷问。
“父亲当年资助过他,他对咱家一直存有感激……”
“感激?”李守锜冷笑:“我当年资助他,只不过是一笔投资,他连本带利的早已经还清,根本不欠我什么了,这一点,他和我都心知肚明。如何他还敢大胆的将太子的事情秘密告诉我呢?这件事不关咱们的事,我又没有求过他,他为何要多此一举?”
“您的意思是……”李国祯眼睛里都是疑惑。
李守锜冷冷道:“宫里有消息,王德化最信任的一个小太监被太子爷挑出了漏子,不得已,王德化把小太监杖毙了。”
“爹你的意思是,王德化也对太子不满?”李国祯眼睛一亮。
“那他倒不敢,估计他就是想把我当枪使。”李守锜冷笑。
李国祯不明白。
李守锜叹口气,别人都说他这个儿子聪慧有才气,但他自己最清楚,他儿子小聪明是有的,但大谋略是绝对没有的。
“我问你,除了嘉定伯,咱们勋贵中间有多少经商的?又有多少不法经营,,被人告到顺天府衙门的?如果太子连嘉定伯的面子都不给,都能严厉查处,那勋贵们有谁能心安?西便门外那么多的灾民,只靠嘉定伯的十间商铺又能支撑多久?一旦没钱没粮了,太子会不会故技重施,拿某个勋贵动手呢?”李守锜冷冷道。
李国祯明白了:“我明白了,王公公是在提醒咱们呢。”
“什么提醒,不过是在挑拨离间罢了。”
李守锜冷笑。
“那咱们该怎么办?”
“冷眼旁观,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李守锜冷笑:“想把我当枪使,嘿嘿,他还嫩点。”
“爹……”
“记住我的话,三天之内不许出门。”李守锜打断儿子的话。
“这事跟我出门不出门有关系吗?”李国祯不满。
李守锜叹口气,不得不明示:“三天之内,会有一件大事发生,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中,不要出门给我惹事,不好吗?”
“爹,什么大事啊?”李国祯兴奋的眼角直跳。
但李守锜却闭上眼睛,冷冷地一句话也不说了。
……
翌日早朝。
祖大寿投降的消息如旋风一般的扫过大明朝堂,让所有人都愤怒了,祖大寿的祖宗十八代都被大家骂遍了,尤其是那些清流,一个比一个激动,如果祖大寿就在面前,他们一定会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愤怒之后,大明群臣还是要面对接下来的问题:锦州投降了,松山被建虏占领了,杏山塔山,还有宁远怎么办?是战还是撤?
就和崇祯十七年商议南迁一样,大多数的朝臣都是一个意见,那就是死守到底,一寸山河一寸血,我大明的土地绝对不能放弃,就算是只剩下一个人,我大明也要跟建虏血战到底!
说来也是叹息,大明朝最强硬的往往都是文臣,真正在战场上厮杀的武将却鲜有这般的强硬,祖大寿还算是好的,起码在锦州坚守了半年,没有不战而降,而他的外甥吴三桂,还有崇祯十七年的那些总兵军镇,除了一个黄得功之外,其他人不是举兵降清,就是一哄而散,真正跟建虏血战的总兵军镇,连一个指头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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