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帮监工一直都在,梁惠凯找不到机会,一气干到凌晨一点,把他累得像连逃跑的力气都快没了,监工才喊着下班休息,直到这时他也没有发现什么可乘之机。监工像赶牲口一般把他们关进窑洞里,就听咔嚓一声,反锁了!
刚进窑洞,一股骚臭味扑面而来,差点没把梁惠凯熏吐了,比厕所还臭!更让他震惊的是,窑洞里没有床,只有铺着草席的砖地,晚上就这么睡了?顿时想起上学时学的那篇课文《包身工》来,自己还能享受这待遇?当真是中奖了!
古人说:久入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过了半天,梁惠凯渐渐地适应了,本想找个人说说话,可是职工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一个个往地上一躺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这一夜,梁惠凯迷迷糊糊没睡好,不光是空气污浊,鼾声此起彼伏,而且虱子、跳蚤时不时地骚扰着他,苦不堪言。他的脑子也停不下来,一会儿想起媳妇昏死的模样,一会儿又想起刘若雁美若天仙的面孔,一会儿又想着自己怎么逃生,晚上那人血肉模糊惨死的镜头又时不时地在脑海里闪现,让他心有余悸。一会儿又想着怎么逃出去。心里琢磨着,如果现在冲出去,外边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清,往哪儿跑都不知道,何况他们有狗,估计跑不过他们,说不定还会被打个半死,该怎么办呢?
胡思乱想了一夜,梁惠凯终于睡着了。可是他刚闭上眼,就听到咣咣咣的敲门声和谩骂声。梁惠凯使劲睁开沉重的眼皮,见这些人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蹭地坐了起来,一个个小跑着就出去了。他发现自己也快机械了,糊里糊涂地跟着就跑了出去。
砖厂里亮如白昼,然而四周却黑漆漆的,梁惠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凌晨五点整!凌晨一点刚睡的,五点就要起来干活,一天只能休息四个小时,吃不好,休息不好,还挨打,这是人干的活吗?监工们吆喝着,拿着棍子时不时在他们身前挥舞,大家一片浆糊的脑子很快被唤醒。
梁惠凯拉起车子开始干活。经过风机前,地上斑斑驳驳的血迹还在,他们连现场都懒得处理,看来一个人的生命在他们的眼里如同草芥。梁惠凯心想,这么干下去迟早会死在这儿的!
与其等死还不如主动出击,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他暗下决心,今天拼死也要逃出去!一边干着活,心里不断地盘算着怎么才能逃出去。琢磨半天也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他们送饭时,大门会开一段时间;二是从大门口的土坡上爬出去。
那个土坡也就两米来高,在墙上蹬一脚就能蹿上校的围墙和这个土坡的高度差不多,逃课时都是他先骑到墙上,然后拉着同学们翻过墙去,所以他很有信心。只是门口有狗,有监工,要趁他们松懈的时候,才能出其不意。
他甚至想着组织工人和这帮监工拼个你死我活。不过自从他到了这儿,还没有和这些人说上一句话,看着一个个木讷、麻木的表情,这念头一闪而过,所有的事情只能靠自己了。
这次梁惠凯从家逃出来,经历了几件事,让他身上自觉不自觉的多了一些匪气,多了一些狠劲,多了一些不屈的精神。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行弗乱其所为。这句话是他们上学时,成绩差的同学常常用来互相调侃的,别的文言文他没记住,这句话记得很清。他不断地暗示自己,暗暗鼓励自己:师傅让自己到千里之外肯定有他的道理,不是师傅说的不对,而是自己的运气还没到,所以必须拼着逃出去再找机会。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梁惠凯见这些监工,哈气连天,心里暗骂:老子以为你们是铁人呢,睡少了你们也挺不住啊。忽地心里一动,一边拉车,一边数着外边一共几个监工。又拉了两趟,梁惠凯大致知道了,外边只有四个监工,其他的估计回去睡回笼觉了!
梁惠凯的心跳动起来,强烈的逃生yù_wàng让他有些紧张,手心全是汗。把一车砖卸完以后,故意磨磨蹭蹭推着车子往回走,很快就引起了监工的注意。那监工提着棍子瞪着眼珠子过来了,边走边骂:“小兔崽子!一大早起来就没精神?找打不是!”
听到骂声,梁惠凯赶紧推着车子小跑起来,越跑越快。见梁惠凯动起来了,那监工也停下来,嘴里还是骂个不停。当经过监工身旁时,梁惠凯突然把车子一拐,一下撞在监工身上。就听监工嗷的一声惨叫,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梁惠凯把车子一扔,顺手捡起了地上的棍子。
这棍子是用白蜡杆做的,通体洁白如玉、坚而不硬、柔而不折,杆身可弯曲到180度不劈裂,柔韧性强。明末名将秦良玉带的兵就因为使用一水的白蜡杆长枪,而被人称作白杆兵。
手里有了武器,梁惠凯的胆子大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监工的身上砰砰打了两棍。监工惨叫不断,登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人喊道:“快抓住那小子!”就见一个监工斜着就冲了过来。梁惠凯迎着冲了上去,“啊”的一声大叫,抡起棍子直奔那人的脑门打了过去。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那些监工平时狗仗人势,横行霸道惯了,没想到梁惠凯如猛虎下山,气势顿时一滞,心里害怕就想往边上躲。梁惠凯这一棍子又快又猛,监工躲闪不及,被一棍子砸在肩膀上,疼得他惨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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