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行莫名其妙的成为世人口中的神僧。
据说他足踏冥阳两界,可断天机无常,布甘霖治百病,晓因果补灾亡。此次途径衡水,见城上灾气弥漫,便停留下来专为拯救这一城的生灵。
他所住的客栈院子里,每到夜晚上空会浮现缕缕佛光,只有缘人能见。客栈伙计就是其中一个。
反正流言越传越离谱,第一天已经夸张,转天干脆再做不成人,三头六臂黑脸獠牙都整出来了。
缘行听着周沫眉飞色舞的转述外界的种种传闻,脸都黑了。气的,不是没向人解释过自己不是什么神僧,起身,抬眼看见两个和尚瞪着自己,连忙又是一阵作揖道歉,态度极其诚恳,倒叫缘行不好发作,毕竟人家之前还救过自己吶。
方栖梧见状没好气地摆了摆手,对苗叙说:“你今晚准备条船,我们明早离开这里。”
对方得了吩咐便要离开,方栖梧想了想又说:“你将贫道的原话放出去,挚友故去,五年前贫道因事未能成行,如今打算南下祭拜并收冷氏遗孤入我上清,我看那个不长眼的敢再伸爪子。”
等苗叙恭敬地退出去了,她摇头:“时间可真能磋磨人,当年那般纯朴可爱的孩子,现在竟也变得油滑有心计了。”感叹一番又转头对缘行拱手道:“这小子做事不地道,可毕竟事出有因,我在这里替他赔罪,大师原谅他这回如何?”
今日她气场强大,能说出道歉的话,已是很难得,缘行连道无妨。
“二位随我去趟江南怎样?”方栖梧苦笑起来:“接下来的事情有些复杂,恐怕真的要借你神僧的名头一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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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刚刚放亮,几人便收拾一番,在苗叙的安排下悄悄出了城。
黄河边早停着艘客船,除了水手,便只有他们几个客人。
几人没有进入船舱,而是到了船头,那里的矮桌上早准备了茶点小菜,火炉汤锅中还热着几壶美酒。
方栖梧挥手将苗叙打发了,率先找垫子盘腿而坐,取了酒倒了杯递给周沫,又冲缘行笑道:“清早冷寒,和尚也来上一杯如何?”
“别,和尚我不会饮酒。”缘行急忙摆手,自己倒了茶水捧在手中,离二人远远的席地坐下。他不但不喝酒,还十分讨厌那种气味。
“无趣。”方栖梧翻了个白眼给他,便与周沫对饮起来。缘行则喝着热茶,想着自己的心事。
喝了几杯,方栖梧突然将面具取了下来,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
看着吃惊的两人,她笑道:“如今咱们也算共患过难了,重新自我介绍下。我叫兰若冰,也叫方拓,早年跳过崖,瘸过腿,当过疯子,被人骂妖女好多年。十几年前出家入了上清派,我行事太过自我,总有离经叛道之举,这一生杀人无数,真算不上什么好人,做过一些好事,也辜负了许多人。自认优点就是不认命。最大的缺点也是不认命,太过倔强。”
缘行听她的自我总结,想了想,也笑起来,举起茶盏:“我叫秦空,法号缘行,还有个法名佛禅。穿越前是条咸鱼,整天混迹网络无所事事。后来变成小孩出家,老实修行。我当过两年瞎子,会空手弹琵琶。武功稀疏平常,佛法懵懵懂懂。有个废系统说我是什么佛门行走,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废系统?”方栖梧大有深意地看着他:“就是你在心里沟通的那个东西?”
缘行点头,对方果然能察觉到金蝉的存在。
“我没你们那么神奇的经历。”周沫在旁也笑着说:“我小时因某些原因见识过世间冷暖,年少时常混迹网络,当了个愤青,更做过很多荒唐事,现在想想都不堪回首。”他酒量似乎不错,一杯又一杯竟脸不红气不喘:“说我是写手,其实顶多算是文学爱好者,当年为了排解心情,开始在网络上写小说,可惜水平有限,多是开了头就放弃了。只有一本因为题材猎奇脑洞也算大,成绩竟然还不错。可惜那时因为厌世,写得有些矫情偏激,后来病情加重再写不下去,烂尾结束。恢复了一段时间,开始重新工作,这一晃已经十几年了,期间我学画画,学各种乐器,总是三分钟热度,会点皮毛就扔了,但总算摆脱了抑郁。”
“现在已经三十好几,和女朋友分手后相过几次亲都没有结果,至今单身,工作上虽然不太擅长与人交际,可到底混成了老油条。也许小时太作,现在身体也不好,今年春天又病了一场,那时在病床上反思,如果就这么死了,可能只能得个‘他是好人’的评语。觉得自己应该留下点什么,又开始利用业余时间写东西了,可惜水平依旧烂,干巴巴的看着难受。”周沫依旧笑着:“如果活得长,这些文字可能会成为聚会喝酒的谈资,不也是美事一件?”
“有趣。”方栖梧拍着手:“咱们三个在一起,像不像人生的三个阶段?”她指着自己:“叛逆,倔强,不服输。”
又指向周沫:“经过磨砺变得圆滑世故。”
最后看向缘行:“千帆过尽,无欲无求?”
“我可不是无欲无求。”缘行慌忙摆手:“我心中所求其实很多,有时做梦还会想……”
“想什么?姑娘?”周沫促狭地挤着眼睛。
缘行白他一眼,慢慢道:“想铁板鱿鱼小龙虾,鲜肉馄饨大腰子。”
“你竟是个吃货?”方栖梧大笑。
“吃货怎么了?”也许因为这番毫无遮掩的交流,缘行这时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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