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下去。”
“活下去。”
“闯过这一关。”
“全军突击!!”
“锵!!!”闪烁的大剑齐齐斩落,冲击力十足的进攻撕碎了包围圈,他们成功地冲了出去。
“以自己的身死换来伙伴的幸存吗,真是愚蠢,之后他们也一样会被赶尽杀绝。”
“这里终归容不下你们这些异乡人。”
“嘭锵!!”整整齐齐的矛头冲天而起,海米尔宁落地的一瞬间踩出了两个大坑,而他抬起脸来,双眼散发着夺人的蓝光。
“我当然知道这很蠢。”他开口。
大剑横向挥舞,鲜血四溅,数百人的矛兵先锋十数人直接被他一个人冲得四散。
“像个童话的英雄,还是什么被光荣牺牲的说法洗脑过头的有自杀倾向的人。”
剑技了得、经验丰富、力道十足。
一个又一个,士兵们像是羔羊一样被他砍倒。
“总是想着牺牲自己挽救大局。”
“当锵”但再如何有能,他也仍旧是只身一人。
斩杀了第十人的时候,矛兵们反应了过来。
他们用上了人海战术,弓手和矛手们配合着围成了圈。也不顾友军是否会受到伤害就往前冲来,直直地捅穿了他的胸膛。
血流了出来染红了外衣,但他却并没有停下,而是一剑砍断了矛杆,继续向前。
“但是啊......”他自言自语着。
“怪物......”士兵们出现了胆怯的情绪,然后为了克服它继续往前。
箭矢、长剑、长矛和斧子。无数的武器来了又去,最终就连魔力凝结的恢复速度也跟不上,他不知道砍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被命中了多少下,当疼痛累积到一个点的时候他就麻木了,只是以那强韧的精神仍旧死撑着继续往前。
“我累了。”
“嘭”“咳啊”喉咙被切开的苏奥米尔矛兵拼命地试图止血最终还是无力倒下。
“咚!!”海米尔宁重重地把大剑插在了地上。
“滴答滴答。”的鲜血流个不停,他撑着大剑,垂下了头。
“给我上啊,上啊,上啊!”贵族尖叫着催促士兵们往前,矛兵停滞,而身后更加精锐的戟兵们接替了他们的位置压到了前方。
“......”海米尔宁抬起了脸,用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他们。
他的内心毫无波澜,不知道是因为萨妮娅那份魔力所影响的,还是历经了如此众多,他确实已经感到了疲倦。
也许。
两者皆有。
“叛徒!”“背叛了国家的人!”“对着教会和王挥剑相向!”“你这种人怎可能是英雄!”咒骂的话语在周边不住地响起,他从自己的职位上擅离职守确实是事实,但之后的那些到底有多少是教会为了方便自己的行为而宣传的说辞。
这些人不会花时间不会动脑筋去理解。
而他也再没那个力气去一一解释。
方脑袋的苏奥米尔人,圆脑袋的帕德罗西人。
一个不知变通,一个太过圆滑。
也许终有一天他们会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在狂热情绪催动之下,他也没有办法扭转。
他太累了。
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
过去的她也是如此吗,所谓贤者这个称呼,其实说到底了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杀啊啊啊!!”戟兵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冲了上来,齐刷刷地,而他不退反进,单手提起大剑就拨开了他们的阵列,紧接着一脚把其中一人踹得口吐白沫地飞了出去。
“咻夺!”之前被自己人挡住的弓箭手抓住时机对着他射出了一箭,而海米尔宁抓着插在肩膀上的箭矢,用力地扯了下来。
“怪物”“叛徒”“屠夫”咒骂的声音依然在持续,但他内心当中并没有对此有多少波动。
人总是这样的吧。
如她所说的那样,底层的人民总是不愿意独立思考,希望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一个人,自己只需要服从命令行事即可。
确实,那样的话活着也一直都很轻松。
想来,之前的他也是这样的吧。
“锵”挥下了这一剑过后,海米尔宁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逃去,拉开距离。
“追上去,别让他跑掉!”
真的是很累啊。
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即便自己不做,但终归也避免不了会被推到这个位置上去。
成为象征,成为他人的指标。
成为英雄。
归根结底,这个身份不过是向神明祈祷无望的人们,那份期望所塑造出来的空想的人物。
自以为真的登上了这个身份之后就可以受到万人景仰,做什么都会被允许之类的,那不过是小时候孩童幼稚又天真的梦罢了。
这是别人给予的身份。
是一种束缚。
“苏奥米尔的元帅;苏奥米尔的英雄。”
如是称呼着的人们,不无都是希冀这样的人物能够给予他们一些什么。也许是帮助,也许是指引,也许是胜利,也许是财富。
“追啊!派骑兵,别去管那些逃掉的大剑士了,杀掉他!”
像是莫比加斯文明的寓言故事一般,以蜡作的翅膀飞得太高了,终究就会融化陨落。
你到底想做什么,海米尔宁。像个精神病一样,他自问自答。
答案早就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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