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下诏,以犨署陈州刺史。既视事,乃谓将吏曰:“贼巢之虐,遍于四方,苟不为长安市人所诛,则必驱残党以东下。况与忠武久为仇雠,凌我土疆,势必然也。”乃遣增垣墉,浚沟洫。实仓廪,积薪刍。又招召劲勇,置之麾下。以仲弟昶为防遏都指挥使,以季弟珝为亲从都知兵马使,分领锐兵。黄巢在长安,果为王师四面扼束,食尽人饥,谋东奔之计,先遣骁将孟楷直入项县。犨引兵击之。贼众大溃,斩获略尽,生擒孟楷......
王彦章正朗声说着,李天衢脑中却大概浮现出如此一段史载记述。他随即也朝着王彦章那边瞧了过去,脸上仍挂着气定神闲的笑意:“哦?王彦章兄弟何出此言?”
而王彦章见李天衢仍笑得跟个大尾巴狼似的,不由微感不快:“那赵犨固然不是贪生怕死的滥官,可贼众大军压境,按说他也应死守城郭,以图长久与贼军打熬,等候各路藩镇驰援兵马齐至,方才有守住陈州的机会。
可是那赵犨竟然如此冒进,若是被贼众杀败,或交锋失利...就算能退守回城郭去,届时军心溃动,还枉自折损守城勇健。依我看来,赵犨虽敢引军抗拒黄巢,但他好大喜功,实在太过冒进。再到黄巢亲引大军来时,又怎能死守得住?”
李天衢摇了摇头,回道:“彦章兄弟以后用兵,想必也绝不会只因己方兵力不济而一味龟缩不出。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赵犨主动出击,正是要趁孟楷立足未稳一举破敌,如此击溃贼众先锋,又怎能说赵犨定是贪功冒动?依我看他用兵得法,以有备攻无备,正可振奋陈州军民。”
王彦章仍是一脸的狐疑:“李寨主,我当真不知你为何如此高看那赵犨,孟楷乃黄巢心腹骁将,当年转战富平攻无不克,你却仍笃定赵犨此战便必定能胜?”
眼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李天衢遂又笑问道:“那么彦章兄弟,你可还敢跟我打个赌?”
还来这一套,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王彦章脖子一梗,当即朗声言道:“赌便赌!有什么不敢的?”
“若是赵犨兵败,哪怕与孟楷贼众厮杀不分胜负,我等便愿供彦章兄弟驱策,随你一并投朱全忠去。可是倘若赵犨引兵能杀得贼众大溃......”
这话一赶话,王彦章当即便接口道:“李寨主,我已说了既定赌约,你也不必相让!好!若是那赵犨侥幸胜了,我便随你投陈州去!”
“啪”、“啪”、“啪”三掌又击在了一块,李天衢心中窃喜,暗付能一步步引得王彦章改变初衷,不去投属于朱温势力范围之下的汴州而随自己投往陈州...那么进而招拢他为自己所用的计划便已成功一大半了。
毕竟在投往陈州的路上偶遇王彦章,是这两日之内所发生出乎于意料之外的事。李天衢虽然知道按陈州战事应该还没有发生变数的轨迹,就是赵犨将主动出击,擒杀来势汹汹的孟楷,而惹得黄巢大怒,很快便向陈州发动势如排山倒海的猛攻......
可是李天衢只能预知到大概的年份,也没有办法准确的判定是哪月哪日陈州战事唐军将迎来第一场大捷,到底在自己与王彦章相会后抵达项县时,也无从得知这场战事是否已经打完。
所幸眼下事态的发展,还大概处于自己的掌控当中。
直到一众人行至北面两道山岭间延伸出一大片树林的位置,陆续探觑声息来往禀告的精细喽啰,也终于带回来一个教王彦章、张虎、解青等人不由错愕惊异的消息:
孟楷所部贼众一入项县便大肆搜刮财帛粮秣,却遭陈州官军伏击奇袭而损兵折将。孟楷闻报后率领亲随兵马意图将胆敢出城主动搦战的官军尽数歼灭,却又落入似是由陈州刺史赵犨亲自部署的埋伏圈中。
官军伏兵四下里齐出,杀得孟楷贼众首尾不得相顾,近万的兵马苦苦支撑了几日,终不免被赵犨所部官军杀得土崩瓦解,除了五六百残兵败卒死命护送着孟楷败逃,其余贼众已彻底做鸟兽散。
刺史赵犨挟大胜之威派兵猛赶紧追,势必要擒杀狼狈奔逃的贼首孟楷。而孟楷看来是急于要奔逃至已降从黄巢的秦宗权治下的蔡州,如此也正和己方一行人要狭路相逢。禀报声息的喽啰快马加鞭回来又道,此时孟楷与数百残骑向这边逃来,约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教奔逃至此处。
......陈州官军出城主动迎战,当真轻易杀溃了孟楷所部先锋贼众,而且还是酣畅淋漓的一场大胜?
张虎、解青惊异于当家的竟有如此先见之明,准确预料到陈州刺史赵犨当真有能力轻易使得贼众先锋万余军马灰飞烟灭。至于王彦章,按后世心理活动的描写说法,他脑中很快浮现出两个字:卧槽?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是这李天衢赌对了,我且先随他转去投陈州便是。可是他为何会如此的从容笃定?如此见识,莫非这李天衢当真也有雄主之才?
王彦章心中仍在念着,李天衢见机得却快,他并没有急不耐的立刻示意王彦章务必要信守承诺绝不能反悔,而是当机立断的说道:“彦章兄弟,如今要建功扬名的机会已是近在咫尺!本来贼首孟楷统领着万余兵马,便是合你我之力也实难抵敌,只得小心探路注意贼众动向,可眼下却又如何?
你我眼下虽俱是白身,而那孟楷可是黄巢的左膀右臂,也是取其首级献于朝廷,便得恩命立至的贼首祸凶!如今贼众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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