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伦港,棕榈树大街九十九号。
外面狂风暴雨,屋内安宁祥和。宽敞奢华的卧室中,两根细细的白蜡烛光焰摇晃,小小的烛火照得卧室光影朦胧,让空气中的一缕流香越发的暧-昧。
宽大的四柱床上,锦缎堆中,查希尔·冯·席勒四仰八叉睡得正熟。
在他身边,身材高挑,容貌秀美,绿发绿眼颇为亮丽的秀波尔斜靠在床头,红唇中叼着一支细细的,加了香料的女士雪茄。
轻轻吐出了一缕长长的轻烟,将雪茄在床头柜上的水晶烟灰缸中碾灭,秀波尔摸了摸查希尔头上凌乱的金发,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哦,亲爱的,你真是一头可爱的小麋鹿。”秀波尔轻声笑着,修长的手指调皮的划过查希尔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小胡须。
作为一个没什么名气的踢踏舞演员,没人脉,没背景,没后台,每次演出时,只能混在大群演员中,成为剧团女主角背景板的秀波尔,曾经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了无比的绝望。
风华正茂时,只能作为一个三流小演员充当背景,一年的总收入不到一百金马克。
这样的收入,只能勉强糊口。
加上一些必要的,化妆品和服饰支出,一年辛苦到头,秀波尔连一个铜喷泉苏都存不下来。
如此下去,等到年老色衰后,在图伦港这个充满铜臭味,极度势利和现实的罪恶城市,秀波尔根本不敢想象等待她的会是何等悲惨的生活。
查希尔·冯·席勒,图伦港邮报的总编,来自帝都的贵族,年轻有为、才华横溢的俊彦,犹如黑夜中一缕阳光,照亮了秀波尔的生命。
年轻,多金,有才,多情,尤其是没有家室拖累,完全将秀波尔当做了唯一的恋人,甚至连自己的小金库都交给了秀波尔一手管理。
“哦,亲爱的,你真是一头可爱的、顽皮的、强壮的小麋鹿……你知道么,我的姐妹们,有多羡慕我?”秀波尔低头看着沉睡中的查希尔,眉飞色舞的她好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大声的笑出声来。
“真是迷人的小可爱……可不能让那些贱人,尤其是那几个跳芭蕾舞的贱人靠近你。”秀波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憋着气,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大床,穿着柔软的丝绒拖鞋,拿起了放在了床头柜上的一支牛皮公文包。
张开嘴,红唇轻轻开合,无声的唱着一首欢快的小调,秀波尔学着她嘴里‘那些跳芭蕾舞的贱-人们’的步履,垫着脚尖,犹如一道风划过卧室,来到了角落里的一副油画前。
双手按住油画的画框用力,油画向一旁滑开了数尺,露出了镶嵌在墙壁上的山盾保险柜厚重的合金门。
秀波尔向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心的转动密码盘,很小心的,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动静的拉开了保险柜门。
三尺见方的保险柜内,一叠一叠崭新的金马克钞票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在黯淡的烛光照耀下,青铜色的钞票给人一种沉甸甸、很有分量的感觉。
秀波尔迷醉的看着这些钞票,眉心一根青筋剧烈的跳动着。
每次她看到保险柜里的这些‘小可爱’,她就忍不住全身血流加速,有一种眩晕的幸福感。
查希尔,她的小心肝,她的小宝贝,改变她命运的主宰,真是太能干了。
她和查希尔在一起不过一年多点的时间,她亲自将一叠一叠的钞票塞进原本空荡荡的保险柜,一天一天的看着这个保险柜被钞票和各种值钱货填满。
不过……和今天要放进保险柜的东西相比,这些钞票、宝石、珍珠之类的,也不算什么了。
轻轻打开公文包,秀波尔从中取出了一个硕大的牛皮纸信封。
信封里,是一份盖上了好几枚大印的股份契约书。
她,秀波尔,是这份股份契约书的受益者,凭借这份契约书,她拥有了图伦港卡班商会‘猎蛛’子商会半个点的股份。
百分之零点五的股份,很微薄的一丁点儿,甚至在股东大会上没什么发言权。
但是卡班商会的‘猎蛛’子商会,每年贩卖的奴隶数以百万计,就秀波尔所知,一个奴隶的平均净利润在二十个金马克以上,一些高档奴隶的利润在保险柜前发了足足半个小时的呆,这才满足的叹了一口气,将契约书放回牛皮纸信封,小心翼翼的将信封放进了保险箱,放在了那一堆青铜色的钞票的最上面。
‘咔嚓’!
秀波尔正要关上保险柜门,卧室通往露台的落地窗就传来一声脆响。
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查希尔突然惊醒,他猛地一跃而起,双手在床头柜上一抓,他的左手握住了一杆双筒的燧发火铳,右手则是抓住了一柄细长、尖锐的刺剑。
“查希尔!”秀波尔被这突兀的动静吓了一大跳,她看着骤然惊起的查希尔,歇斯底里的尖叫了一声。
落地窗被暴力推开,狂风呼啸着闯了进来,将厚重的天鹅绒遮光帘和轻薄的纱帘吹得高高飞起。
一道高高瘦瘦的人影从露台上冲了进来。
外界电闪雷鸣,狂雷一道又一道的滚过天空,巨大的雷鸣声震得卧室中的水晶器皿‘嗡嗡’作响。
‘轰、轰’两声枪响,查希尔毫不犹豫的朝着闯进来的人影扣动了扳机。
一条极细的寒光一闪而过,两发大口径铅弹距离闯入者还有老远,就被寒光劈成了十几片,弹片软弱无力的落在了厚重的羊绒地毯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雷声炸响,淹没了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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