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次仔细研读和对比,罗程已经完全能够确定,造纸厂的最先进污控设备只是几个串在一起的金属空壳,所谓最先进微纳米技术完全就是谎言。这些东西只是造纸厂的表演道具,展示出来的净化流程也纯属迷惑人的举措,那些不透明设施与管道才是骗人的关键所在。
这就解释通了,以造纸厂和王铂龙的为人,怎会拿出上千万做排污改造,又怎会提前几十天做呢?他们一直在演戏,谎言套谎言,用以欺骗镇里和自己,肯定也欺骗了上级相关职能部门。
实在可恶!
恶劣之极!
在愤慨之余,罗、刘二人不禁疑惑:污水去了哪?表演设备中到底是真污水还是表演水?如果表演设备连通的是真污水,那么污水中途如何改道,自来水又从何处注入明渠?如果设备里是表演水的话,污水通道又在哪,最后排到了什么地方?
对于这些疑问,二人探讨了好大一通,但也仅限于推测,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探讨告一段落,屋子里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刘柱打破沉默:“下一步怎么办?要不直接上门查就得了。他们那些空壳肯定还摆着,还想着继续欺骗、应付检查,不可能说弄走就弄走。再说了,要是弄走的话,他们拿什么表演?那可是成套系统,即使重新做假,也需要一个过程,也需要一定投入的。只要一查,绝对能查个底朝天,事实面前他们又如何抵赖?”
罗程缓缓着道:“从目前来看,这种方法最为直接,也应该有效。但有这么几个问题要考虑,一是查的理由。目前我们所依据的只是猜测,必须要找到合适的理由,否则出师无名。找什么理由合适?”
“二是当前判断方向是否准确。之所以认定那套设备是空壳,我们依据的是那份南域文章,单从文章看不会有错。可文章上的表述是否完全准确,会不会张冠李戴呢?另外,咱们看到的设备标识已是东域文,与文章所用文字不同,虽然我对自己翻译水平很自信,但也不排除万里有个一。”
“三是会不会出现推断外的第n种情况?虽然现在咱们自认分析的很合理,但也不敢保就完全全面,如果是超出预想的情况,怎么办?”
“四是假如我们上门去了,也找到了充分理由,而他们就是不配合或是变相抵制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自个扳开空壳就查吧,直接贴封条的理由也不充分呀。”
刘柱立马接话:“镇长,自古邪不压正,我们不该怕他们呀。”
罗程“嗤笑”着道:“怕?你觉得我会怕他们吗?这不是怕不怕的事,而是是否能够达到目的。一旦出现了万一,我担心事情有变,整个解决起来会起身来,离开了镇长办公室。
想,仔细的想,好好的想。
可是三天过去,也没想出万无一失的办法,更没有拿到证据的有效举措。
想到“哗哗”浪费的自来水,想到时时渗到地下的工业废水,罗程就不禁起急,也不禁心痛。
实在不行的话,那就找个理由,直接去查好了。否则对方一旦觉察有异,再销毁了证据的话,想查就更不易了。
想到此处,罗程便要拨打刘柱电话,以便商议具体执行细节。
“叮咚”,一声短促铃声响起。
罗程停止拨号,拿过手机,轻点屏幕。
一条短消息弹了出来:净上污下殊途同归。
什么意思?谁发的?发错了吗?
盯着陌生号码,罗程犯起了嘀咕:“净上,污下,指的什么?殊途,同归,怎么个解释?”
想着想着,罗程忽的张大了嘴巴:莫非……
究竟什么人发的?是帮忙还是圈套?为什么要帮我,我认识这个人吗?还是说要引我上当,这人是受指使或就是某个人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个问题和答案脑中闪现。终于上午下班前有了定夺,罗程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尽管十多天很消停,但王铂龙心里却非常不踏实,总觉得罗程在憋着什么大招损招,否则何至于兴师动众上门来?王铂龙可不相信“例行检查”、“正好赶上”,最起码罗程来造纸厂绝对是找茬的,只是这“茬”要怎么找、什么时候找呢?
就因为总惦记这事,王铂龙近几天吃睡不香,整个一中午都难以入睡,好不容易刚迷糊着,手机却响了。
王铂龙闷闷哼了一声,探手摸上手机,胡乱地按下接听键。
“表哥,你在哪?我……”手机里是光晓阳的声音。
“你特娘地又咋了,让老子消停一会儿行不行?”王铂龙没好气地打断。
手机里迟疑了一下,才支吾着道:“表哥,又,又停水了。”
“多大个事,值当大呼小叫的?又不是没停过。”
“我怕又是姓罗的捣乱,他尽干这缺德事。”
“他闲得蛋疼呀。”王铂龙斥喝一声,结束了通话。
真特娘的不让省心,咋就弄这么个亲戚?
王铂龙扭向里侧,还想着继续蒙午觉,可让电话这么一打扰,哪还能睡得着?
前有车后有辙,加之现在与镇里的关系,王铂龙也不禁疑惑停水可能没那么简单。翻来覆去的这么一折腾,不但再没睡着,还弄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将近四点的时候,王铂龙才从床上爬起来,靠到外屋椅子上继续眯着,脑中却在翻腾着停水的事。
下午五点多,光晓阳敲门来了。
“表哥,停水的事弄清楚了,就是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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