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沂源县,究竟还是大老爷的地盘。
他李春来就算得罪了丁公公,包括符爷等人,又怕个毛线?
只需按照大老爷的思虑来行事便可了。
相信,以大老爷的精明,必定不可能感受不到。
……
回到小军营驻地,用凉水冲了个凉,简单洗了洗他的皂袍,李春来换上了他那身青衣便装,便准备出去搞点好吃的。
此时,他俨然是小有身家的人了,自不用再像是以前那般扣扣索索,太亏待自己。
只是,这种事情还是要私密一点。
似乎昨天陈家庄事.件,小军营这边也有人手出动,亦或是今天丁公公的命令已经过来了,这边的军兵们也放假了,营里没啥人。
李春来扫视一圈,见没有异样,正准备离开,不远处的树后面忽然传来一个嘶哑又略有苍老的笑声:
“三儿,这是准备干啥去?”
说话间,一个身材远看颇为强健,近看却又有些佝偻苍老的身形,缓缓从细雨中走出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李春来。
“哟,胡爷。好几天不见您了,您老身体还好吧。”
李春来一个机灵,片刻便是陪着腼腆笑意,快步朝着这略有苍老的老汉子迎过去。
这老汉子,正是李春来在这小军营里最喜欢、或者说是最佩服的一个人,那个从辽地战场退下来的老兵痞胡关山。
看着李春来充满热情又真诚的模样,胡关山却是一笑:“你小子,在你胡爷我面前,还装个什么相?你今天的事情,你胡爷我可是都看到了。怎么样,要不要请你胡爷我喝杯酒,听你胡爷我给你说道说道?”
“这……”
李春来心里一时略有惊悚。
怎想到,这姓胡的的老兵痞竟然去了陈家庄,可他竟然完全没发现的。
其实,以李春来此时的财力,别说请胡关山吃一顿饭了,就算是天天请他,也没啥大问题,李春来本身也想跟他聊天,从他身上汲取一些营养。
但是这玩意,究竟要有个缓冲余地,要让这胡关山明白,他李春来请他可以,却是‘咬着牙、出了血’才行。
婉转推诿一番,看李春来答应下来,胡关山不由开怀的哈哈大笑:“三儿,你胡爷我早就看出来,你就是个小鬼机灵,心眼子好使着呢。走,今儿你胡爷就给你上一课,咱爷们好好喝一杯。”
李春来此时对这种拍马迎逢早已是轻车熟路,几句话就把胡关山逗得开怀大笑。
如丝细雨中,这一老一少便直奔军营后面的一条青石街而去。
……
胡关山这厮虽然浑身烟臭,为人也不怎么好,没几个人喜欢他,但他也不是真的要宰李春来。
某种程度上,他与李春来也算有些眼缘,毕竟,这些时日,李春来时而便伺候他,帮他做些琐事。
不多时,两人便在一家小羊杂子店里坐下来。
所谓‘羊杂’,便是羊下水,就是羊的内脏,真说起来,这玩意是不咋好吃的,充满很难描述的腥味,远不如羊肉好吃。
可话又说回来,这玩意儿便宜啊,便宜就是硬道理,而且又是肉,自然是最有性价比了。
两人叫了一小盆羊杂子,煮了一盘豆子,又炒了个鸡蛋和一份咸菜,勉强凑了四个菜,便是叫了几斤最便宜的米酒,大吃大喝起来。
瞎吹了一会儿牛皮,酒也过了三巡,李春来小心将话题转移到了正题上:“胡爷,今儿的事儿您既然看到了,可得好好教教小的啊。这他娘的,小的这是出门就犯了太岁,不知道倒了哪门子血霉啊。”
“呵呵。”
胡关山唑了一口这劣质酒,却是不着急说话,而是看着李春来,眯着老眼直笑。
李春来自是明白他的心思,忙是乖巧又勤快的起身来,帮他的酒碗里添满了酒。
胡关山‘吧唧吧唧’的砸了砸嘴巴,这才漫不经心的道:“三儿,你小子,还是很机灵的。这事儿,说是你犯了太岁也不为过。”
说着,他扫视四周。
李春来也一个机灵,忙是扫视四周。
这羊杂子店并不是真正的屋子建筑,而是个破棚子搭起来,但即便是这般,价钱也很低廉,可是能消费起这种档次的,却也是寥寥无几。
此时,店里就李春来和胡关山这一桌,老板在后厨里不知道忙活什么,老板娘则是坐在简陋的柜台上,看着外面的雨丝发呆。
李春来这时与胡关山相视一眼,胡关山不由云里雾里的笑道:“三儿,你胡爷我,虽然没啥大见识,但是你今天居然顶着丁公公,去讨好咱们县里和姓符的那帮杂碎,实属不智啊。”
“嗯?”
李春来倒吸了一口冷气,想了想,却并未着急说话,而是故作急切的看向了胡关山,求着他般等待着他的下文。
胡关山俨然很满意李春来的态度,又嘬了口酒,不疾不徐的道:“三儿,你可知,咱们这位丁公公,是个啥子来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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