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房午饭后的谈话会并没有持续多久。陆陆续续便有别房的孩子叫困,被自家亲娘带回家去了。谢梅珺也要带着女儿,陪母亲宋氏回二房午歇,下午她还得回河对面竹山书院的家中与丈夫团聚呢。
文氏也带着谢慕林与谢映芬辞行,从后门回新宅去了。路上谢映芬一直心情很好,亲亲热热地挽着谢慕林这个二姐姐的手,小声说着话,谈论要做些什么样的点心去吸引杨沅。
谢慕林主动表示:“我抄的那些书里,有好些不错的点心方子,四妹妹可以自己翻一翻,看喜欢哪一个,就让厨子试做。”
谢映芬高兴地蹦了起来:“就等着二姐姐这句话了!先前在北门桥李家寄住的时候,我见姐姐卖了点心方子给前头的糕点铺,还在好奇照那方子做的糕点是什么味道呢,那时候没钱买一个,如今总算能尝一尝了!”
文氏回头笑着说:“你二姐姐那时告诉我,卖出去的方子,都不是什么精致的点心,更适合普罗大众买来品尝。只怕这些点心做出来,没有你从前吃惯的那些美味。”
谢映芬歪着脑袋说:“点心好不好吃,看的是味道,而不是外表。今日在宗房吃的那个饼子,外表看起来就是棕黑色的方形小饼,一点儿都不起眼,但味道很好。从前我跟前头太太和大姐姐去那些什么公侯府第做客,点心样样精致,味道却比那棕黑小饼差得远了,又甜又腻,来来去去就只是那几个花样而已,胜在好看罢了。咱们家也不是什么世家豪门,要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点心做什么?”
谢慕林笑道:“既然你这么想吃,那回头我们把家里有的点心方子一个一个整理出来,看哪些材料比较容易得的,就一个一个试着做过去,哪样喜欢吃,以后就多做一些。”
谢映芬拍手道:“好呀好呀!”接着顿了一顿,“但是……会不会花很多钱?”她知道家里如今境况大不如前了,虽然长了这么大,就没操心过钱财上的事,却也不希望为了一己偏好,给家人带来麻烦。
谢慕林笑说:“咱们又不是大量地做点心,能费多少钱?材料不外乎面粉、米粉、鸡蛋、糖和牛奶这几种,再多,也就是些干果、水果什么的。成本太过昂贵的方子,我们不碰就是。平时慢慢试做,只当是练手,若是找到合适的方子,将来打发人在县城里开个小糕点铺,也可以卖钱嘛,那不就能贴补家用了?”
谢映芬顿时又高兴起来。
文氏似乎并不反对女儿的这个建议,还说:“族人们尽有养鸡、磨粉的产业,有需要采买鸡蛋和米粉的时候,找他们去就是了,比从外头买要便宜些,又是自家人,更加可靠。糖和干果、鲜果什么的,家里的商队应该有货,最好是跟毛掌柜提一提,让他们送些过来。牛奶……是牛乳吧?这东西倒少见。不过族中那么多人家有田产,总有人养牛,到时候问一声就是。”
谢慕林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想,太湖周边的农户,养牛会不会主要是养的水牛?水牛奶也挺好喝,但量少,用来做点心,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母女三人带着丫头回到了新宅的正院,宛琴早已等候在那里了,忙忙迎上来行礼。
文氏笑着在正座上坐下,问宛琴:“琴姨娘用过饭了吧?午饭可有给徽之和涵之送过去了?”
宛琴顿了一顿,微笑着回答:“谢太太垂询,婢妾已经用过午饭了。给三少爷、四少爷的饭食也早已送去了族学,两位少爷用过饭,下人又把食盒收了回来。两位少爷都说,午饭用得香。”
“用得香就好。”文氏忍不住伸了伸腰骨,捶着后腰道,“没什么事了,你回去歇息吧,晚饭再过来侍候。”
宛琴应了一声,却没有告退。
倒是谢慕林与谢映芬,互相对视一眼,笑着约定下午再到一处说话,便双双向文氏辞别,出了正屋,分别向两个方向走了。
宛琴如今跟女儿不住一个院子,倒也不必同行。她滞留正屋,立在一旁,看了文氏一眼又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文氏其实已经有些犯困了,但见宛琴这副模样,又不可能直接把人打发走,只得拿过一把扇子,一边摇一边问:“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宛琴上前一步,屈膝行了一礼,才向她说出自己的心事。
原来谢徽之与谢涵之小兄弟两个,进入族学读书,比两个哥哥还要早一天,如今已经适应下来了。谢涵之是个乖巧孩子,每日下了学回家,都会向生母宛琴禀报自己这一天都干了些什么,学了什么功课,跟同窗们说了什么话,去了哪里,玩了什么游戏,等等。谢涵之还是头一回经历这样的上学生活,十分高兴自己结交到了新的朋友,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人也一天比一天开朗。
可是宛琴心中的忧虑,却一天比一天深。
谢家从前在京城时,家里请了西席来给少爷们上课,除了谢显之与谢谨之是请了大儒,谢徽之无心向学外,其实也有一位举人西席教导谢涵之诗书。谢涵之学得很好,除了年纪小些,体弱多病以外,论聪明与天赋,未必就逊色于两位长兄。谢家出事后,宛琴舍弃旧主,留在了谢家,对儿子抱有极大的期望,盼着他能出人头地,为自己争气。
可是谢家宗族的族学,只有两位先生,学堂中年纪不一的学生,足有二三十人!
宛琴担心,谢涵之无法得到先生足够的关注,无法学到有用的学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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