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
“积克,怎幺啦?”妈妈从屋里走出来看我。
“妈妈,为什幺屋外四个角落都多了个风铃啊?是你挂的吗?”
“嗯……积克呀,风铃是挂来召换外祖父的,他可以凭着铃声的引领回家,只要听到铃声向起,就代表外祖父他回家来了。”妈妈皱起眼角奇异的摺纹,微笑着坐在门前的石阶,将我抱起来放在大腿上,一起远眺祖屋旁开始潮退的海湾,一边乘凉。
良久妈妈轻抚着我的发边对我说:“嗯……积克,如果外祖父真的回来了,你会害怕吗?”
“怎会!?外祖父是我最亲的人来嘛,而且……他还这幺疼我……”想着祖父的种种,我忍不住有点呜咽。
“积克乖,不要这样,外祖父也不想我们终日为他郁郁不欢的,来!开心一点!”
“妈妈。”
“嗯?”
“就算没有外祖父,没有爸爸,再没有其他人爱妈妈都不要紧,积克会代替所有人,永远爱着妈妈的!”
不知大家有没有试过这种经验,现实生活中无论在什幺时候、什幺地方,人只要一静下来,回忆就会如吞噬一切般悄然袭至。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感受着这样的奇异体验。之前一刻还是好好的,接着周遭的声音突然听不见了,就像耳孔被灌进水的感觉一样。四周的景物动作依然持续,就是彻底无声,旁人的说话也好,脚步声也好,触碰声也好,像被吸入时间之流里,统统一无所闻。
接着四周渐渐变得昏暗,每次在这个时候,一把声音……一把动人的声音会从远处传来,它像很遥远,又似近在耳畔,直至四周全黑,声音渐渐清楚分明,那是妈妈的呼唤。
“嗯……积克呀,不要跑得满头大汗,着凉了就不好啦。”
然后,妈妈微笑着的容貌就会慢慢从黑暗中映照出来,周遭景物随着回到过去,记忆的片段一一重现,在我各个生命历程中的妈妈,在做家务的她、在教我家课的她、还有当我做错事时严词厉色的她,又再一次回到我面前。
小时候,我就决心要好好守护妈妈,回忆那段非常坚强但也最是难受的浮光掠影,有外祖父、我和妈妈,然后八岁的时候外祖父病逝,剩下我和妈妈……而到最后,就只剩下我一个。
“积克乖,跌痛什幺地方吗?不要哭,站起来!”
每当我失意不快,妈妈会什幺也不说,然后前来拥抱我,因为她的经常深情拥抱,克服了我童年的忧伤。
之后每当我遇到困难,或是情绪低落时,都会希望她抱抱我,这种治疗的手法,渐渐变成一种习惯。长大后,我们之间的拥抱转化成一种独特的安慰方式,而从未想过它会变成一种问题。
在和妈妈拥抱的那一刻,我所留心的,就只有她眼角独有的奇异皱纹、脸上那种如新月般宁静的微笑、与及她说话那种奇特的表现方式。
“嗯……积克呀,这算式不是这样用的。”
那时我会发现妈妈身上浮现出一种奇特的气质,虚无的光会充塞周围空间,那是妈妈独特的美。
别人或许不会理解,我所说的美,是指她微妙表情反应融入日常生活中所产生一种天地一色的和谐感觉。妈妈不管做什幺都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妩媚与自然,那是别人的妈妈,所有别的女人都无法拥有的。她每当微笑时就会现出的奇妙皱纹,还有“嗯……积克呀”那种慵懒说话方式,好像直到世界手机看片:l末日,妈妈的脸上仍挂着微笑,这种惰性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断断续续传到脑海里的妈妈的声音每次总令人觉得哀伤,她那散发出耀眼星辉的目光亦令我惘然若失,每次这个时候,我又变回一个无助的小孩,在梦与现实之间痛苦地挣扎着。
外祖父也好,妈妈也好,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可是随着时间流逝,他们一个一个地离开了我的世界,剩下了孤零零的我,回忆前尘种种,记忆的片段总会如发黄了的映画般不断在脑内重播,在这老旧的祖屋之中,伴随着我成长的那些岁月,已经一去不返了。
想先说说这间祖屋。
没有人会知道,这间祖屋对我有多重要。
在我日常的“梦境”之中,每一幕也和这间祖屋有关,我无可能逃离此地,这里不但有我和她的所有回忆,还有仍然留在这里的“物事”。
这是一间坐落于偏僻郊外的一间两层小石屋,听说是曾外祖父起的,年份相当久远,但究竟有几多年历史我也不清楚,只是从墙壁表面上的风霜与及裂痕看来,这是我曾外祖父建的相信错不了多少。
石屋和其余两三间小丁屋,建于新界山边一条双程马路旁,平时马路上车辆往来不多,而且屋子本身被一片茂密的绿意所包围,雨后整个地区更会笼罩在浓厚的森林气息之中,不介意过于阴森的话,倒也相当闲静。
屋的另一边不远处是一个小沙滩,海滩的面积不大,且小石嶙峋,平时游人不多,间中才有三五成群的学生们来这里烧烤或游泳。而邻旁的屋子不是经营小商店生意,就是用作渡假屋用途。游客如此稀少,他们如何能维持得住,我一点也不明白。
当然,在邻居心目中,为何我们这间破屋仍未倒下,相信他们也同样感到惊讶。
老旧木材所做的玄关又破又烂,庭院里的野草长得又高又密,一株半枯的大树郁郁苍苍的蔽着半天,不知是菌类还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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