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事情不太对劲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而我并不知道有多久──这就是问题所在。在这之前,我和房东吵闹。不过晚了几天忘交租,就要找我吵架。听别的房客说,在我之前房东才不知和谁在电话中大吵到摔电话,房东的女友也很久没来过了﹍然而迟交租我也没办法赖,只好埋怨房东小气。到对街领了钱,回公寓突然腹痛,我就进了公寓的公厕。
雅房没有厕所,只有浴室,所幸一楼这两列公厕。公厕很简单,五个洗手盆,五个隔开的马桶。最右边那一间是封死的,用水泥砌成一个立方,为甚幺要这样没人知道。我曾经去碰那堵水泥墙,一碰就缩手回来,心底毛毛的,那墙壁竟比冰还冷。
因为内急,我进了门前最左的一间,靠墙,右手边有扇百叶窗透风。我在马桶上边解边闷闷的生气,直到发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腿已经有些麻了。我想知道我坐了多久,于是我看了手表,却发现秒针没有转动。
表甚幺时候坏了?我试着拨动秒针,摇晃,表依然不走。我注意到窗外居然黑了,明明进来的时候还是下午。不,不可能夜了。我匆匆拉下抽水马桶,凉意居然逼上了股间,我吓了一跳,水位几乎过溢到口边,一时消不下去。我匆匆拿了厕纸揩静,想要逃离这里,开门却发现纹风不动。
原来我没有开锁。把锁转开,我再次推门却依然没有推开,不由烦躁起来。
重重踢了几脚没有反应,我更生气,暗暗说着,冷静!我试着抬起公厕的门,却依然推不开。公厕的门像铸死了。我最后试着用身体去撞,可想而之,没有反应。
上个厕所却被困在里面,这太荒谬了!
不管怎样,门打不开了,我出不去。我试着跳到隔壁的隔间,每次跳都差了一点,我错觉每当我要构到墙边的时候,夹板墙居然会﹍长高?怎幺会这样?我不解,却想起明天公司要简报。我的注意力开始焦急涣散,我告诉自己要冷静。却一边注意起琐碎的细节,好比马桶喉咙里的水位还是居高不下,褐色的飘浮在那里﹍我想呕吐。
我拔起水箱的盖子砸门,照理说这样的声响应该有人听到才对呀,为甚幺没有人进来?我开始大声呼救,盖子砸断了就回到最原始的槌门踢门,救我,有人听见我吗?你们在哪里?房东!
终于累了。
我蜷缩在角落,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居然会被困在简陋的公厕里面。就算是普通喇叭锁的门也可以踢开了吧,这片塑料板居然动也不动。我试着打手机,但手机接通后播全是扭曲的噪声,简讯也全成了无从辨认的乱码。门外没有人听见我的声音,现在我也没有声音了,喉咙沙哑发疼,勉强唤出口的声音大概还怕有几丝猩红。
很讽刺地发现墙角有台无线电,好像专门为难民准备的,该不会以前就有人受过困吧?
于是,我打开了无线电,还未调整频道的位置,播出的却是山难救援频道。
该死的,幽默,veryfunny.我把频道转到普通电台。
“欢迎收听fm111.3,sh3电台,我们不是she.又到了今天的幸运抽奖时间,我们随机从市民中选出一位幸运得主赠送他神秘礼物,今天幸运得主是t湖边公寓的安士林先生。安士林先生,恭喜你﹍”
﹍真他妈的幸运啊,我居然还中了电台的抽奖,除了现在被关在这间鸟厕所以外。该是时候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士林。你可以叫我士林,或凡士林。虽然被困在厕所中,我开始冷静下来。我想一定会有人发现我消失,或厕所一直被占用。明天也一定会有清洁工过来,到时我一定会被发现的。
对,我一定会得救的。
马桶中的水位似低了些,但是依然抑郁在那里;我的情绪依然抑郁在那里。有些焦急不安,可也破罐子破摔,无计可施。明天公司的事情,积欠的房租都不晓得怎幺办。房东要是把房里的东西都丢了,那可麻烦。
啊,电台播了井上大辅唱的“相逢”。
我累了﹍
愤怒舒缓,刚刚拳打脚踢的疲劳,一下子全涌上来。我蹲踞在厕所的一角,觉得眼睛渐渐花了,我闭起眼睛。
休息一下吧。
尖锐的噪音刺穿我的耳膜,我惊醒过来。
噪声自无线电射出,频道是对准了,但是播出的却不是音乐,而是诡异的噪声,声波的锯齿惊惶起伏,偶尔溜出几句漩涡、放大的语言﹍无线电也坏了?
“砰砰!”
突然的敲门巨响,我打了个冷颤,但很快醒悟到怎幺回事。
“安士林,是你吗?快滚出来!”
房东愤怒的声音,伴随拳头愤怒的敲门节奏。我一下扑到门边。
“房东!是我,你听得见吗?快把我弄出去!”我大吼。
但是回音,却让我凉了半截。
“安士林!安士林!你是安士林吗?快出来?”
拳头和嗓门依旧有力,但房东听不见我。门口越来越大的摇撼,我不禁急着同时晃起门板,一缕陌生的气味混进鼻腔,淡淡的腐肉味。我惊讶于自己此刻的不专注,短短几秒钟分神,我于是从门缝看见惊惧。
r.门外﹍有一团﹍东西﹍难以辨认。
我惊得一下将背打上墙壁。
房东的声音依旧明朗,曾几何时,敲门的声音变了;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但拳头敲不出明亮的声响,那声音听起来像﹍一把铁锤在敲门。“安士林!快出来!”同样一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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