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稚研一番话说得薛洋都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很显然李稚研还是以前的李稚研,只不过待在自己身边久了,不愿意让自己变得锋芒毕露,所以每日里都喜欢和张沐雪一般,温温柔柔的性子。在自己的庇护之下,看着每日里的岁月静好。
“姐姐,成儿以为,小皇叔应该是没想过!”只不过这番话却让李成在旁边忽然开口,说得岑天时急急忙忙转过头来,却见到对方坐直了身子,毫不迟疑道:“小皇叔忘了,姐夫是如何一步步走到南平郡王的位置的,他也不知道如今南境一统之后,已经没有人反对姐夫了,更不知道,南境民心都在姐夫身上。而且他也低估了姐夫的智谋,不知道其实他自以为自己很聪明,但是他想出来的办法别人一眼就能看穿而已。”
“你倒是很聪明啊!看起来老相公对你还不错,这权谋之道都教给你了?”薛洋听得出来对方话语之中维护自己的意思,所以微微一笑道:“说得不错,这天下归属何人何家,其实早有定律,当年太宗皇帝的名言御史中丞该记得才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可当今唐皇并无大错,铲除藩镇本就是势在必行,若天下割据日久,则百姓受苦日多,如此而为岂不是自相矛盾吗?”岑天时摇头道:“便是陛下操之过急,然则本意却无错!”
“唐皇是没错,包括对付我,以成儿和稚研为筹码。”薛洋点了点头,但是随即道:“但是天下民心早已经不在他身上,乱世之中他的性子也挑不起来收拾山河的重任,长安也已经支撑不起来大唐再度崛起了。自黄巢之乱开始,大唐的脊梁骨就彻底被打断,民心丧失,百姓凋敝,国运转移,这是无可奈何之事。”
“那王爷如今所做的不也是在凝聚国运民心吗?为何不能辅佐唐皇呢?”岑天时起身道:“若是王爷肯辅佐陛下,大唐就还有希望!”
“没有了,你还是没有明白!”薛洋叹息一声之后朝着对方道:“我是在凝聚民心,但是南境一统之后已非我一人之南境,而是百姓之山河,他们已经做出选择了。这是大势滔滔,无可挽回,便是我答应,他们也不会答应!历来改朝换代,都是君王个人意愿吗?只怕未必,若是民心不能归附,将士不能归心,那么便是个人权谋所到之处能够成功,也不会长久。从古至今,这民心啊,从未有人懂得明白,所有人都以为愚民可治,但是却不知道,操弄民心,那是玩火自焚。百姓其实都明白,一人之力不足惧,但是万千之人若是全都不心向大唐,便是再多几个薛洋,也无济于事!”
“好了,今日不说这些,快吃饭吧!”薛洋见到岑天时被自己一番话说得呆住了,也就住口不言,转而开始埋头吃饭,只有李稚研看了一眼对方,微微一笑。其实这番话也是她当初离开回转长安的时候才想明白的,当初熹宗皇帝病重,她着急返回长安的时候,两人临行前的秘语让她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其实早已经消亡,如今存在的,不过是各方妥协之后的产物,长安的小朝廷之存亡靠的不是大唐的余威,而是各大藩镇尚未有实力能够掌控局势,所以才会仍由其存在。
只不过如今时过境迁,伴随着薛洋在南境崛起,一统江南各地,北方诸侯在强大的压力之下也开始了快速吞并的过程,诸强大战之后势必会早就一个后果,那便是北方也会角逐出一位统一山河的诸侯,从而南北决战,最终赢得天下统一。
但是薛洋和天策军这边却并不希望这种大战持续过久,从而导致中原被打成废墟,所以才会在自己集中兵马横扫江南的时候,对于北方不断出手,力图控制各路诸侯的征伐力度,使其相互牵制,给自己赢得时间。
可以说,如今这天下,当其他各路诸侯还在拼命扩充地盘的时候,唯有金陵的着眼点从始至终都在天下大局上面,也正是因为如此,金陵城中的每一次风云变幻都会牵扯天下局势的走向变动,也会自动让其他各路诸侯不得不因此改变自己的策略。
这便是执棋人和棋子之间的区别,任由棋盘如何变化,执棋人始终站在局外,考虑的也永远都是整个棋局变化。这一点,长安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自明皇开始之后,长安对于天下大局的掌控就一代不如一代,甚至于在黄巢起兵之后,更是彻底丧失了主动权,国运自然也再也无法凝聚。当天下万民早已忘记长安的时候,这个王朝如何还能存在?
这一点岑天时不是不明白,但是与他而言,自己效忠的是唐皇,所以自然要竭尽全力,却忘记了大唐,已经代表不了如今的天下了。
“你说他会明白吗?”岑天时走后,李稚研站在薛洋身边,有些担忧的问道:“只怕他如今的心思也代表了长安的诸多朝臣的意思啊。”
“他是贞观名臣之后,心向大唐,或者说向往的是大唐盛世,所以才会一直竭尽所能!”薛洋摇头道:“其实你我不也一样?昔日的天朝上国已经渐渐消散,也唯有这最后一点雪花让人留恋不已。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逝去的,总归是失去了,往事不堪再提,往后还需你我携手同行!”
“还是你看得明白!”李稚研一笑,随即歪着脑袋道:“这也是慧心禅师交给你的吗?现如今很多人都说他有帝师风范呢!”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这种事情自己不领悟,靠师傅如何能够想得明白?”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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