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占据了先手。”钟传缓缓起身,身子摇摇晃晃,和往日里那高大挺拔竟似完全不同,带着一丝佝偻,背着身子道:“如今这天下乃是大争之世啊,一步先自然是步步先,整个南境江山,都快被他给彻底拿下了,我等在此地苦苦挣扎到底有何意义?”
“自然是实现我们自己的抱负!”苏远清急道:“王爷,您不要因为一时之胜负而耿耿于怀,如今江州虽然失守,但是其他州郡仍然在我镇南军手中,远清已经派人前往帝都朝廷上书,痛斥南平王府仗势欺人,侵夺州郡,不日朝廷必有旨意下达,而且北边中原的各路诸侯我也给他们送了消息过去,他们不会见死不救的,唇亡齿寒,若是我镇南军有个不测,难道南平郡王下一步不会北上对他们出手吗?”
“这些都不是我之所愿啊!”钟传叹了口气,面带萧索,看着自己这位发小好友,苦笑道:“昔日我在洪州起事,一则是应付黄巢之乱,免得家乡父老被其所害,而来也是这天下混乱不堪,我有心想要趁此机会,一展生平所愿,为国为民,将来也好成就一番基业。现如今却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黄粱一梦啊!”
“王爷,如今大敌当前,盟友也需要安抚,各部力量都需要重新整合集结,您如此丧气,岂不是将大好局势全盘拱手让人吗?”苏远清听对方的话越说越不对,当即忍不住气急道:“王爷可知,您这些年一路平坦,不论是拿下江西,还是占据湖南,又或者是得授王爵,一帆风顺,到底是为何吗?是因为我镇南军能打吗?还是因为王爷您比其他藩镇节度使更加聪明吗?”
“要我看,都不见得!这天底下的聪明人多了去了,不缺王爷一个!”苏远清说到这里声音也情不自禁的大了起来,语气激昂道:“那些藩镇主将,能走到领镇一方的位置,哪一个不是心智超卓之人?哪一个不是历经沙场历练,成败荣辱,生死关头走过几个来回的?但是要我看,王爷您独立潮头,不是因为这些,而是您心怀百姓,心怀天下,知道乱世之中百姓才是深受苦难最深之人,所以您执掌江西之后,才会减免赋税,安抚百姓,选贤任能,尊敬士人,为我江西辉煌灿烂之文教尽心尽力。这一点放眼天下哪一路诸侯能够做到?便是那南平郡王,平白占据了我大唐最富庶的两道数十州,可那又如何?他手下出过多少士子?他的那强大的兵马从何而来粮饷?还不是斩杀世家,吵架灭族带来的?可这一点在我江西有过吗?”
“王爷,在我看来,成败得失固然重要,但是我等胸中抱负乃是为国为民,如今国势日下如江河东流,无力挽回,但是百姓尚在,那是我等衣食父母,不可放弃。”苏远清看着钟传道:“王爷难道忘了,您在湖南败北,只身逃回洪州,不过是独自一人,却能一夜之间让整个洪州所有百姓自动听从号令,招募兵马,从者云集。这是为什么?还不是王爷您施政仁慈,对百信心怀仁心,所以百姓感激,从而誓死报效吗?如今危急关头,若是王爷您抛弃了他们,对得起他们的这一番忠心相随吗?”
苏远清的话让钟传只觉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耳边炸响,随即猛然间回头,见到对方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那一瞬间,只觉得原本消沉下去的意气再次逐渐收拢,深吸一口气之后,脸色也变得和缓起来。
“去告诉杜洪和路审中二人,让他们就地驻扎,招兵一事我会设法帮他们,但是天策军即日便会南下,若是不想被逐个击破,就速来豫章汇合,我们在这里打一场决定生死的大战。”钟传的这个声音一出,让苏远清欣喜若狂,随即匆匆出门而去。
钟传在苏远清的一番劝说之下,终于恢复过来,开始抓紧时间整顿洪州境内的兵马钱粮,同时更是迅速抽调饶州镇南军前来洪州,并且直接责令绕州刺史必要的时候放弃州郡,钱粮赋税全部转移到洪州,做持久抗战。
只不过钟传虽然恢复了信心,在积极准备抗击天策军南下,但是却无法阻止沈勇指挥的十三司人手在散布消息,江州失陷和镇南军主力兵马被全歼的消息迅速传出,随即更是在整个洪州蔓延开来,一下子打破了两人此前的预想。
占据了豫宁县和分宁县的杜洪和路审中被这道消息吓得根本不敢前往豫章,他们是好不容易从湖南境内逃出来,本身就被天策军打的亡魂丧胆,此时如何再敢往虎口上送?得到钱镠主力兵马被全歼,而整个洪州一片风声鹤唳之后,两人连夜商议之后,打算一面占据洪州西北,扩充兵马等待机会,一面直接朝着金陵派人而去,试图打通金陵的路子,避免被天策军一锅端了。
“路兄,你真舍得把裴家小娘子送出去啊?”杜洪见到路审中直接将自己随军携带的歌姬裴凝紫打发跟着护卫前往金陵,顿时惊诧道:“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岳州城破,你可是连正房大娘子都没带出来,就带了她一人——”
“事到如今我们还有其他办法吗?”路审中阴沉着脸看着对方道:“你以为我舍得?但是老话怎么说来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今天策军势大,若是西面的大军真打过来,你我兄弟怎么办?真被人砍了脑袋不成?若是真的身死,那裴氏也保不住,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去金陵,说不得能够靠着她让金陵的那位网开一面,放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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