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村医张凡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
至少,在顾晨来到杏花村就是如此。
性格温文尔雅,待人诚恳,救死扶伤,这是自己对驻村医的第一印象。
也正是基于对驻村医的好感,顾晨才没有将他列为怀疑对象,也让他一次次的错过调查方向。
可现在的驻村医,完全像是一头觉醒的野兽,影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忽然爆发,情绪完全有种失控的姿态。
要不是王警官死死将他控制住,驻村医张凡没准已经冲出去,用最原始的方式击倒老村长。
“冷静,我希望你能保持克制。”王警官已经明显感觉,眼前的驻村医已经完全变了。
好在情况暂时可控。
“从这几个人的接连受伤,其实我就有以一种预感。”老村长憔悴的目光看向张凡,眼睛渐渐湿润:“我真的一度以为,这是报应,我知道接下来要被砍伤的人,一定就是我。”
“我每天都在焦虑,到底是什么东西找上门,我每天都睡不着,就怕一闭眼,再也醒不来。”
“其实活到我这岁数,也知足了,只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情会突然发生在我们村。”
“现在我全都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干的,你想让我们生不如死,每天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你想折磨我们这些人?”
驻村医张凡忽然哼哼的笑了两声:“没想到我隐藏的这么深,竟然会被警方找到,看来我还是太自信了。”
“不是你自信,而是自负。”顾晨也被自己这个推理结果感到震惊,其实之前完全没想过。
要不是今天一早,大学生村官欧阳凯来买药,驻村医张凡给了他一瓶治疗跌打损伤立竿见影的药品,可能自己就这样完美错过了真相。
一个小细节,让顾晨找到了疑点,这也是专精级观察力所带来的好处。
“其实我们当初四个人,带着你父亲老张的补偿款,原本是准备去你家里的。”老村长忽然叹了口气,慢悠悠的走到一张木椅旁,慢慢坐下。
“可是你们太贪婪,把钱给分了对吗?你们这些人从骨子里不就是贪财之人吗?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驻村医张凡一次次的企图从座椅上起身,都被王警官牢牢控制,生怕再生事端。
“你这样说也可以理解,毕竟你的家人……没有收到那份补偿款。”
老村长也并不想狡辩,似乎这就是事实。
“老村长。”顾晨走到他面前,继续问道:“那你们后来到底有没有私分张凡父亲的补偿款?”
老村长没说话,他只是摇了摇头。
“他胡说,他就是个骗子。”张凡见老村长不承认,恨不得隔着几米远向他吐口水。
“那这笔钱会到哪里去?难道还能人间蒸发不成?”卢薇薇也是调整好了执法记录仪拍摄角度,继续问道。
“天有不测风云,我们在回来的路上上,刘家老二出了严重的车祸,肇事司机逃逸了。”老村长抬头看了下顾晨:“你们知道吗?那个时候路上的监控摄像头,可不像现在这样的密集。”
“后来呢?”顾晨问。
“后来?后来我们在路边遇到一位好心的司机,他开车把我们送去了最近的大医院,刘家老二需要紧急手术,否认小命不保。”
看了看被王警官控制住的驻村医张凡,老村长又收回了目光:“我们一合计,就将张凡家的补偿款,先交给了医院,让医院对刘家老二做手术。”
“前前后后花了很多钱,张凡家的补偿款用完了,我们其他人又凑了些,最后因为实在交不起住院费,刘家老二还没完全康复,就被我们一起送回家。”
听到这样的回答后,驻村医张凡的情绪明显没那么强烈了。
“你们救人,我不反对。”卢薇薇也是叹息一声,道:“但是张凡的妈妈也需要钱做手术,你们事后应该把钱还给他。”
“我……”老村长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当时没钱,也没脸,那时候一年工资才多少,刘家老二又穷得叮当响,大家再怎么凑也凑不齐。”
“后来全村一合计,也不能对不起死去的老张家,就把村里的几头猪给卖了,然后每家东拼西凑的,弄了些钱,虽然还是不够,但还是让我和刘小宝,带着钱和老张的骨灰,去找他的家人。”
看着现在的张凡,老村长抹了抹眼泪:“可时间却已经过去了十一个月,当我们根据老张当年留下的地址,再找到了他家时,那时候却已经是人去楼空。”
“邻居们说张凡的母亲已经过世,父亲也一直下落不明,后来无人照料的张凡,被远方亲戚接走了,我们也多方打听过,却毫无音讯。”
“那我父亲的骨灰呢?”驻村医张凡冷着脸,问道:“要不是凭借我父亲留下的合照,找到了当年的下矿井的工头队长,可能我这辈子都不知道父亲骨灰的下落。”
“对不起张凡,是我们不对,不该拖这么长时间的。”老村长哭了,眼泪沿着深深的皱纹痕,挂满了苍老的面孔。
“我们当时太穷了,为了刘家老二的手术,一下子搭进去这么多钱,我们也怕呀,怕还不起这钱,可我们心里却有愧,不敢去你家,只想着早点把钱凑齐,再去给你家一个交代,可凑了快一年,还是凑不齐。”
卢薇薇拍了拍老村长的肩膀,递给他一张纸巾。
沾了沾眼泪,老村长继续说道:“你父亲的骨灰,就放在我家里,一直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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