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里有水?”他问道,“那些东西在游。这怎么可能,青铜毕竟也是金属,早就应该锈掉了。”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很奇怪你到底有什么是知道的,”吴邪不耐烦地说道,“别让我后悔带你上路,否则也别怪我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自生自灭。”
黎簇挠挠头:“吴老板,你要是扔下我,不是我自作孽,是你自己不想活。你的血毕竟不是张家血,能不能撑到头还不一定呢。”
“我不是张家血,你就是汪家人了?”吴邪嗤笑,“小鬼别跟我在这儿拽,我一把老骨头不好吃,你这脆生生的模样,女神们都快流口水了。”
论斗嘴,黎簇在吴邪面前永远略低一筹,只能郁闷地闭嘴埋头赶路。地底下温度不高不低,也没什么大风小风,绝对算个冬暖夏凉的宜居地,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周围越来越多的“荧光人”,他时不时地就会起一身的j-i皮疙瘩,最后,连牙齿都开始打架了。
咯,咯,咯。
黎簇脑袋一炸。这绝对不是他发出的声音。
“看来我们走的路是对的,”吴邪说道,“有东西忍不住了。”
咯,咯,咯。
与他曾经听到过的木屐声不同,这个声音更有节奏,也更古怪,古怪到令人想象不到它的来源。
“吴老板,这又是什么?”黎簇低声问道。
“往前走,别回头看,”吴邪答道,“一直往前走,我说跑就给我跑。”
“你倒是告诉我这是什么啊!”
“不知道,”吴邪拿下架在耳朵上的烟,撕开后直接把烟草扔进嘴里嚼,“老子他妈一点都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不管是什么,老子一定不会交代在这里。”
黎簇倒吸一口凉气。突如其来的危险才是真正的危险,他知道他们是真遇到麻烦了,而且搞不好会马上嗝屁,别说遗书,连口信都没机会送一条出去。他跟着吴邪的步伐一直走,手心里全是冷汗,大脑也一片空白,唯一幸存的画面竟然是段手机录像,录像里的男人一脸慌张地说出一句话:“鸭梨,是爸爸。”
他鼻子一酸就想哭出来。如果不是身后始终跟着不紧不慢的“咯咯”声,他大概真的会忍不住甩开吴邪往回跑。n_ain_ai个腿儿的,酗酒又怎么样,骂人又怎么样,男人再怎么说也还是他老爹,父子俩站在一起也还算个家,但如果他今天死在这里,男人一个人,还家个屁啊。
即使是被囚禁在汪家、无限自虐无限自残的时候,黎簇都没有这么想念过那个被自己称为“父亲”的男人。然而,自从得知男人也许还尚在人世,他就止不住地想好好活下去,想回那个只有两个人的家里看看。
“这个声音我以前经常听到,”吴邪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思聊天,“每次听到,后果都比较严重,但是你看,我还不是活到了现在。”
黎簇没有回答他。
“祸害遗千年,阎王爷不乐意收我,我也没办法,”吴邪继续说道,“要不我替你向他求个情?”
“……吴老板,”黎簇犹豫地开口,“你没死成的时候,张老板是不是次次都在?”
这句话之后是一段尴尬的沉默,沉默中诡异的“咯咯”声尤其清晰。吴邪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一味地向前走,步伐稳定、表情淡定,黎簇跟在他身边,莫名觉得安心了很多。
并不是谁都能使周围的人感到安心,这除了需要足够强大之外,还必须值得信赖。
“黎簇,人都是靠自己活下来的,”吴邪平静地答道,“十年前,我曾经无数次觉得自己必死无疑,因为那时候我还像你一样是个傻逼。但是现在,就算你开着坦克从我身上碾过去,我也可以对自己说:我不会死在这里。”
黎簇忽然觉得很后悔,他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又或者说,吴邪误解了他的意思。
“吴老板,我不是说你在吃软饭……”
“闭嘴,”吴邪一声断喝,“它真的在追我们,跑!”
***
黑暗,荧光,甬道,少年。
黑暗中闪烁的荧光,甬道里奔跑的少年。
黎簇在听到那个“跑”字时下意识地抬腿就跑,至少两分钟内脑中都一片空白,等终于清醒过来,才惊慌地发现自己跟吴邪走散了。
这比迷路还糟糕一百倍。面对未知的危险,两人一旦分散,各自的生还率都会大大降低,而无论他们之间是谁先遭遇不测,结果都非常不乐观,甚至可以说是万劫不复——这种说法绝对不夸张,就整个棋局而言,吴邪是当之无愧的棋手,黎簇是必不可少的棋盒,张起灵则是核心棋盘。没有棋手,棋子和棋盘都不具备行动力,没有棋盒,所有棋子都是一盘散沙,没有棋盘,一切都毫无意义。
吴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打工仔,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有道理。j-i,ng明的棋手、装满棋子的棋盒,这些都最终为棋盘上的胜利而艰苦征伐。只是如今,棋手阻止了棋盘走向危险,却又将自己置于更深的困境之中。
滚犊子,吴邪那断胳膊断腿还跑个蛋啊,要是真有怪兽,估计这会儿已经被吞下肚了。黎簇心想。自己跑不了还叫小伙伴先走,这是吴邪的画风吗?
明显不是,那个男人肯定早给自个儿留好后路了。“咯咯”声穷追不舍,黎簇一边跑,一边对自己说道。他不知道这算是虚伪的自我安慰,还是顺理成章的心理预估,此时满头大汗、双腿酸麻的状态也没给他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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