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换一个说法,谢处耘多半懒得理会,可廖容娘眼下在此处示弱,却是叫谢处耘有些心软,虽然态度依旧不太好,却是道:“什么话?”
廖容娘道:“这圩田、堤坝的事情,本来是你……郭叔叔在主持,你也晓得,这等大工大程,其中最要紧就是采买、管库之事……”
谢处耘听得点了一下头。
如果放在从前,他也许不太能理解,可此时做了不短的时日,又兼自己就管着——谁又会觉得自己手头的差事不要紧呢?
廖容娘便又道:“你郭叔叔当日把差事交给那裴三去做,除却他在当地人头熟,另也还有一个原因,却是看在你我的份上……“
谢处耘皱了皱眉。
廖容娘继续道:“你郭叔叔觉得有你这一重关系在,提拔那裴三,便同于提拔你,正因有他如此照应,最后你那裴三哥才会把你提到这个位置来,你总以为他是要带契你,其实未必——带契你的,其实是你郭叔叔……”
这样的话,谢处耘实在不愿意听下去,张嘴就要反驳,廖容娘却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道:“娘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不会害你,旁的不好多说,却有一句话不得不提点——你只顾着同那裴三一齐做事,却有没有留心,你那郭大哥眼下在做什么?”
她十分聪明,知道此时只要提了郭向北,恐怕要出事,便撇开老二,单独说起了老大。
郭安南同郭向北不同,当日对才进郭府的谢处耘并不怎么排斥,因他性情忠厚,还在中间做过几回和事佬。
谢处耘并未多想,下意识就回道:“先前好似在帮着清池县衙做民伕征召之事,最近却不晓得——衙门里头还未又复,怕是等着批文下来了,另有要再做分派吧……”
廖容娘便叹了一口气,道:“你郭大哥乃是嫡长子,又在清池县中任了半年的差,其实也有些能干,眼下却只做些征召、管束民伕的小差,而你毕竟只是个继子,倒管着库房这样的大差——你好生思量思量,是不是不太妥当?”
谢处耘莫名其妙,终于忍不住反驳道:“郭官人把主理此事的差事给三哥去做,自然是因为三哥能干,不然下头大把人,为甚不给旁人,只给三哥?”
又道:“各处分派差遣,自有各处的考量,你若是不高兴,同郭官人说去,来同我说这个作甚?”
已是非常不高兴。
廖容娘虽是已经看了出来,可不把话说完,她就不死心,便又劝道:“在衙门里头也历练了好几个月,本来年纪就是个大人了,你怎的这样倔强?你郭叔叔怕给人说他任人唯亲,不好把要害差事给你郭大哥,你却没有这个忌讳——不妨同你那裴三哥提议一回,叫他主动避让,让得一半位子出来,给你郭大哥也跟一跟,至于你这一处,也可以让得一半出来……”
裴继安的让了一半给郭安南,谢处耘要让一半,自然只能让给郭家的另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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