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魏公公和钱百化走出皇宫时,都明白了皇帝的心思。
尽管还没有比较明确而周密的计划,但留着武长春这个软骨头,好好利用,狠狠地坑大汉奸李永芳,却已经是确定下来。
“老钱哪,你也好好想想,如何运作,才能让皇爷龙颜大悦。”魏公公尖着嗓子吩咐道:“此次能抢了镇抚司的功劳,也多亏了你在合春楼得到的情报,由此而破获的大案。”
钱百化拱手答道:“卑职省得。搅尽脑汁也要想出办法,为万岁分忧,为厂公长脸。”
魏公公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钱百化,说道:“杂家看好你。你今天也看到了,皇爷对有功之臣是不吝封赏的。”
停顿了一下,魏大爷冷笑起来,说道:“现下,除了辽东和西南的战事,皇爷操心的就是下面的贪官污吏。你在合春楼也看到了,表面上道貌岸然的家伙,背地里有多么不堪。”
钱百化用力点头,对魏厂公的这番话也是十分赞同。说是附庸风雅,可很多人狎妓确实品质低下,令人厌恶。
既然东厂主内,而万岁又对整肃官场十分用心,也就不缺立功的机会,不用太担心镇抚司一家独大。
魏忠贤此番提拔自己,钱百化心里也明白其中的深意。作为镇抚司锦衣卫出身,现在虽是东厂档头,可到底还是隔着那么一层。
这也是东厂的局限所在,是太监作厂公,但下面却不能用太监,干活儿不方便呀!而从锦衣卫调人,也是明朝的传统操作,其中或许隐藏着皇帝的深意。
所以,魏忠贤也知道笼络下面的人员,为自己立功固宠。
别看他现在身为东厂督公,拥有的权力和所做的工作令百官震骇。但他心里也清楚得很,身为宦官,这一切都来源于皇帝的信任和赐予。
假使皇帝把他换掉,东厂的工作会瘫痪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真正干活儿的是底下人,厂督这个位置换了别人干也是一样。
正因为魏公公认识到自己不是不可替代的,才会更加卖力,也才有笼络下面人的手段。
施恩于部下,作为领导者是正常的,皇帝也是不太会管的;但要结交官员,魏公公知道,皇爷一纸手书就能要了他的命。
身为东厂督公,在东厂也不能一手遮天,魏公公对此有着清醒的认识。他坚信,东厂里肯定有皇帝的耳目,竭心效忠是他唯一的出路。
皇帝要打击贪渎,那就把那些官员的家底查个通透;皇帝要对官商结下手,魏公公就督促手下侦察探悉。
指东就向东,指西就向西,皇帝要对付的,他魏公公就疯狗似的扑上去猛咬。
魏公公并不以此为耻,反倒干得愈发卖力。因为他看透了皇帝的脾性,你不负皇恩,皇爷也自然不会卸驴杀驴,会给你一个善终。
今天在乾清宫,皇爷就慷慨地给他荫都督同知的嘉奖,让他在属下钱百化面前倍有面儿。
当然,主外主内的分工仍然没有改变,武长春案转交给了镇抚司。但这已经不重要,魏公公抢功的目的达到了,在皇爷那里得了彩头儿。
乾清宫内,朱由校让人去召骆思恭,他又拿起了武长春的口供细细研究起来。
破获了这起间谍大案,朱由校的心情并不是那么欣悦。
虽然武长春就算是混进了兵部,得到了军事情报纸,也很难及时传递出去。
但这个家伙能以金钱开路,冒名顶替地得到了兵部守备的任命,就让皇帝出离地愤怒了。
季应诚等人都该死,朱由校眯了下眼睛,已经决定了季应诚等人的命运。
至于武长春这个软骨头,暂且留他一条狗命,送到纳兰忠明那里,并把消息透露给后金,应该能给李永芳这个大汉奸添堵吧?
朱由校盘算已定,露出一丝冷笑,把口供随便地扔到了书案上。
本欲起身出殿,松缓一下心情,可朱由校一眼瞥到书案上翻开一半的题本,又无奈地坐了回去。
题本是沈廷扬上奏的,还是有关扩大海运、减少漕运的利弊分析。显然,沈廷扬又经过了一番调查研究,比上一次的请倡先小试海运疏细致周详。
当初朝堂上廷议,多数大臣认为“饷辽莫如海运”,也就是同意用海运向辽东运输粮饷。
从漕运中分去了一部分业务量,朱由校认为基本达到了目的。骤然把漕运全停是操切的,逐渐削减却是稳健之策。
但沈廷扬的再次上奏,令朱由校深思,盘算着再削减漕运是否可行。涉及到千万人的饭碗,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况且,要改革漕运就先要从漕运官员开始,这其中还涉及到漕路沿途的州县,又是一大批官员的罢黜或调动。
朕还没有做好准备呀!朱由校盘算良久,摇着头,无奈地将沈廷扬的题本收起留中。
起身走出宫殿,朱由校随意地走下台阶,欣赏着院中栽种的花草树木。
身后脚步轻盈,是范小慧跟了上来。她已经得了李成成的指点,知道皇爷此时在思考,不要轻易打扰,蔫悄地跟着听候吩咐就成。
朱由校也确实没在意是谁跟在身后,时走时停,眼中似在观花赏草,思绪却已经翻飞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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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形式的改变,对手变得越来越强,这是一年多来建奴所感觉到的,后金军的将领对此则有更清晰的认识。
萨哈廉眯起了眼睛,随风吹来的硝烟味并不算浓烈,可还是让他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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