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眼中冷血残暴的噬血魔君,此刻温顺得像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南鸢垂眸,视线落在男人白皙光滑的侧颈之上。
这里很漂亮,也很脆弱。
只要她轻轻那么一捏,就会捏碎。
什么气运子,什么天道,她杀完大反派得到功德值就溜,能对这世界造成什么影响?
无非是气运子在没有激发出上古神兽血脉之前,便完成了拯救天下的任务。
这难道不是好事?
为何非要死板地把所有程序走上一遍?
但想归想,南鸢很清楚,天道无处不在。
一旦引起天道注意,再被它列为危险分子,即便她和小糖从这个世界跑到下个世界,也会被天道揪出来,然后灭杀。
她一个人倒是不要紧,可小糖还是个幼崽,她不能拿小糖的性命冒险。
南鸢抬手,指尖轻轻落在了男人的后颈上。
怀里的人没有因为她的举动有丝毫不适,仿佛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哪怕她捏着他最脆弱的脖子。
南鸢的目光微微闪烁一下。
他竟如此信任她这个阿姐……
那落在男人脖颈上的手突然上移,替怀中人摘下了头上的玉冠。
一头黑发散落,铺在南鸢的大腿上,又从大腿垂落到脚踝处,如黑瀑倾泻而下。
女人温柔地揉着那发丝,望着这奢华闪亮的魔宫,眼底也浮现出了一丝怀念。
“阿姐也很想阿清……”她低声道,清冷的声线在这一刻仿佛柔和了几度。
那小崽子是她花费很多精力养大的,被她养得根正苗红,知恩图报。
阿清虽然敬重她,却也喜欢黏着她撒娇,还总是屁颠颠地把最好的东西捧到她跟前,只为了哄她高兴。
可惜,这么好的小崽子,她没能保护好。
说到底,还是她太自负了,以为在阿清身上放一抹神识,便足以庇护他……
女人安抚般的抚摸,还有她明显温和许多的话语,让裴子清心中开心又酸涩。
阿姐说,她也想他。
真好。
好到他以为自己在做另一个美梦。
他本以为,他此生再也见不到这样的阿姐了。
他声音一哽,“阿姐,这些年我做了很多很多错事。阿姐,你责罚我吧……”
阿姐不厌恶他,他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奢求太多。
南鸢的手顿住,裴子清察觉到,心跟着咯噔一跳。
“阿清做了哪些错事?”南鸢问,声音听不出喜怒。
裴子清一颗心高高吊起,悬在半空中晃啊晃的,那悬着的线细如蚕丝,阿姐随便一个沉眸一句狠话都能将这根线扯断,然后那颗饱经风霜的心会砸下来,四分五裂。
他的声音绷得有些紧,“我从魔渊离开之后,直奔积雪城去寻阿姐,可是我去了才知,我迟了一步,阿姐竟被老管家和那庄怀音逼得跳了城!
当初少年心性,易怒易躁,以为阿姐掉入兽潮之中被践踏得尸骨无存,还如何镇定得了,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杀了所有人给阿姐陪葬,后来……”
后来,积雪城血流成河,他彻底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庄怀音逃了,他就拿庄家其他人开头,见一个杀一个。
连庄家那几个坐镇的老祖宗都被他干掉了。
那段时间,是他最残暴嗜血的时候。
等庄家人杀得差不多后,他转头去找云鹜这个罪魁祸首算账。
就是在那时,他从对方口中得知了阿姐还活着的消息。
然后,他的“疯病”得以缓和。
为了寻找阿姐,他在魔域找了一片相对肥沃的土地,杀了当时的掌管者青眼魔君,用最快的速度发展自己的势力,然后利用这些势力帮自己找人。
可是没用,阿姐依旧渺无音讯。
后来他便自己去各地游荡,打探阿姐的下落。
因为鲜少有正道中人见过噬血魔君,所以他有时会以本来面目混迹正道灵修之中。
但更多的时候,他喜欢扮丑。
大多数灵修心口不一,表面极有涵养,心里却对他厌恶至极,这种他通常置之不理。
可一旦有人出口辱骂,尤其是诋毁他的长相,他就会剥了他们的脸皮。
偶尔,他也会接收到友善的目光,但这种大多数夹杂着怜悯。
这两百年来,裴子清越来越清楚,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阿姐了。
在他受尽折磨跌落低谷差点儿烂在里面的时候,是阿姐将他拉了出去。
阿姐给他的不是怜悯,她是真心喜欢他,疼爱他。
当年灭积雪城之时,他仅存的理智让他放过了冬雪,只因为他还记得,这是阿姐喜欢的婢女。
知道阿姐没死后,他将冬雪带回了魔域,一直好好养着。
他灭了积雪城,犯下的错如覆水难收,只留下了冬雪。
冬雪成了他和阿姐之间唯一的联系。
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冬雪死,不但不让她死,他还要让她的容貌永远停驻在积雪城的时候。
所以后来,他数次冒险,只为替冬雪续命驻颜。
他不想让阿姐回来之后,身边连个贴心的丫鬟都没有。
南鸢听噬血魔君讲着她咻一下跳过的这两百年,心中难得感慨。
她同阿清分别时,谁也没想到那会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阿清的执念应当是活着回来见她。
这执念支使着那刚刚激活上古大妖血脉的魔蛛一路往积雪城而去。
原本阿清见过她后,执念就会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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