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无所不能的定北王。
没有什么人能影响定北王的喜怒哀乐。
不就是一个女人而已。
不就是……一个女人而已。
萧洛寒闭了闭眼,突然觉得胸口憋闷,呼吸不畅,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窒息的感觉让人头晕目眩。
是,那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可他知道,这世上,再没有另一个小妖儿了。
……
天色暗了下来,夜幕降临。
屋内红烛泣泪,光晕笼罩。
四周静悄悄的。
萧洛寒不知维持着一个姿势僵坐了多久。
终于,他动了一下。
男人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垂眸盯着那散落一地的碎纸片。
迟疑了一会儿,他蹲下身,将地上的碎纸片拢了拢,全部捡起放回了桌上。
“来人。”男人突然出口的嗓音沙哑干涩,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粗粝的砂纸上擦过,摩得人耳朵生疼,心口也发堵。
夜三推门而入,“王爷有何吩咐?”
“给本王取一碗浆糊来。”
夜三应是,一去一回,很快就拿来了东西。
他放下浆糊碗,目光不着痕迹地自桌上扫过,眼里划过一抹极度震惊之色,不过瞬息便又恢复正常。
“退下吧。”
夜三福了福身,面不改色地出了门,并将屋门小心翼翼地阖上。
等视线被彻底阻隔之后,他方细品那惊鸿一瞥中看到的东西。
若没看错的话,那堆成一大撮的碎纸片,应当是……王妃留给王爷的信。
信居然被人撕成碎片了!
为何人所撕?
屋中只王爷一人,自然是王爷撕的。
然后重点来了,撕碎的信纸又被王爷捡起来了,现在王爷还要了浆糊。
这是打算重新粘起来?
我的天哎,有朝一日王爷竟会干出这种蠢事!
撕得那么碎,得有数十近百个碎纸片了吧,王爷得沾到啥时候?
夜三长叹一声。
他好像一不小心又发现了王爷的一个秘密。
紧接着,他又想到了一句老话: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种事其实完全可以让下人去干。
但王爷这么要面子的人,夜三就只能当做没看见,并给他掬一把同情泪了。
听雨阁。
烛光下,萧洛寒垂头,粗粝的手指正一点点拼凑着被他撕得粉碎的信纸。
小妖儿懒,就写了两句话,拼一拼倒也不难。
他想通了,这是罪证,得留着。
若日后逮到小妖儿了,还有很大的用处。
萧洛寒拼了半天才拼好,可惜还缺了两个碎纸片。
他环视一周,没看到那缺掉的两片。
他起身欲细找,结果起得太急,袖子一不小心从纸片上拂过。
刚刚拼好还没来得及黏的碎纸片全被……打散了。
大半纸片被袖子拂到了地上,飘飘洒洒,如同雪花一般降下。
其中一个小纸片被拍得飞起,打着璇儿落下,眼看着就要飘到旁边的烛火上。
萧洛寒神色骤变,立马伸手去抓。
烛火烫伤了他的指尖,他仿佛未曾察觉到一样。
纸片没有被烧,萧洛寒松了口气。
可转眼看到那周围散落一地的碎纸片,他的双眼几乎震裂。
在烛光下敖红了的一双眼血丝密布,看起来有些瘆人,也有些可怜。
狗王爷擦了擦额上的汗,蹲在地上,一边挪着脚步,一边去拢纸片,拢不到的就一片片地捡。
这次,他脱了笨重的袍子,只着xiè_yī,耐着性子重新拼了起来。
拼好之后,立马用浆糊糊好,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去找剩下的碎纸片。
萧洛寒端起烛台在屋里走了几圈,终于在软榻下面找到了缺失的两块。
这两块拼起来,正好是“狗王爷”三个字。
萧洛寒盯着这三个字看了半天,神情莫名。
“狗王爷……”
“小妖儿,原来你就在心里就是这样骂本王的。”
明明是骂人的话,他竟不觉得生气。
想到小妖儿那般波澜不惊的面容下,却有着不与外貌相符的丰富念头,他反而觉得好笑。
除了狗王爷,她还会在心里骂什么?
面上一句话不多说,又冷又傲,心里却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小妖儿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萧洛寒抿着嘴,将最后两个纸片糊了上去。
他看着终于粘好的信纸,将上面的内容重新看了几遍,突然低低笑出声。
之前怒气冲天,没细品这其中的内容,此时他却看得连连失笑。
悬壶济世?
小妖儿才从医不到一年,就想着当悬壶济世了?
修身养性?
每次两人行房事,缠他缠得那么紧,慢了还不乐意的小妖精又是谁?
勿寻,可念?
霸道的小妖精,不准他去找她,却又让他想着她念着她,哪有她这样蛮不讲理的?
他若念着她的话,她可会念着自己?
萧洛寒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
他的指尖从开头“狗王爷”三个字上轻轻拂过,自嘲一笑,低喃道:“萧洛寒,瞧你这点儿出息……”
是夜,定北王歇在了听雨阁。
王府上下的奴仆提心吊胆了整整一晚。
谁知第二日,府中奴仆没有受到任何处罚,连听雨阁的春蒲几人也没有被责难。
定北王没处罚任何人,只是下令封锁了王妃失踪的消息。
春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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