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白汤浓郁,泛着清淡香气,夏萧和众多晋入决赛的人一样沐浴洗身。
烛光下,夏萧从其中出,脚上拖起水,带起几声水响。洗净污垢,便不想染血,可心里依旧沉重,想斩故敌。朱恒那鼻那眼那脸,夏萧都清晰的记在脑中,只等着将其撕碎倾毁。
见屏风外的宫女欲进,夏萧淡淡道:
“我自己来。”
“是。”
娇柔声如汤上轻浮的花瓣,不曾引起半点涟漪。
来时的衣裳光鲜亮丽,米白色云纹加身,腰带宽大,虽也帅气,可没此时这暗色长袍穿着疏松舒适。只是颜色忧郁了些,并且无冠,像某种特殊的仪式。
毛巾擦身,夏萧将其穿上。黑色是大夏的祭祀色,代表生命的结束和对死亡的敬畏。这种事,怎么解释都行,所有颜色都是活着的证明,死后就像那棺中乾坤一般,白灰色一片,宛若年久的骨头。
系好腰带,夏萧站在镜前,看其中的自己。灯光很暗,可他还是这般摸样,有些偏瘦,牙关一咬,侧脸上的肌肉便格外明显。
走出屏风,夏萧推开了门。
正是卯时一刻,天还未亮,夏萧拖着长袍,身后两位宫女跟随,如仍在民间的帝王。
隔壁房间传出一声吱呀,舒霜紧接走出。
虽说四周无光,夏萧还是含笑以待,随之在宫女的带领下走出这精致庭院。
一路漫长,越来越多的参赛者聚在一起,他们年少有为,无论是否通过最终赛选,都将成为大夏的重点培育对象。从穿上这身衣服起,他们便注定飞黄腾达!
夏萧和舒霜走在两列队伍的中后方,随着前方的灯笼穿过宫中甬道,踏上飞桥廊道,如天色昏黑下的一支黑色幽灵。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这般漫长且令人恐惧,但最终,走过重重屋檐,在官员大臣的安排下,夏萧一行人走进天坛一侧的殿内。大殿宽阔,夏萧等人站在群臣武将之后。
殿内烛火通明,虽安静,可依旧有大臣窃窃私语,且朝夏萧这边聚来目光。他也在人群中扫动,可没有和他们对视,只是寻找着荟月。
“在那。”
夏萧说时,舒霜暗自赞叹眼神好,随之投去目光。这里似没地方可供其立足,所以她担心。但在那一盏灯烛下,荟月静立。她没想到自己能站在这,因此有些胆怯,可身边胡茬似铁的男人说了,只要站在他身边就好。
今日一早,有人为她提衣洗浴,为淤伤遮上淡粉。这种时日待遇,所见不多。
荟月身边的男人不苟言笑,严肃似钢鞭,正是大臣苏忠谋,也是苏欢的父亲!
见其,夏萧含笑点头,以此问候。苏忠谋颇为赞赏的微微点头,心生慰藉。他从不和人抱团求权,可夏家如此之忠,他自然要帮忙。历经两年,夏萧总算不负众望,若是夏将军看到,也会喜笑开颜,自豪好一阵。
等候的时间总比仪式进行的时间长,很快,拂晓之时,有太常寺卿高声宣布。
“安神已毕,恭请圣上。”
大臣们齐齐下跪,不敢随意张望。早已换好石青色祭祀衮服的圣上神采奕奕,在鸦雀无声下来到殿中。
站在龙椅前,姒易扫视上百臣子,心中沉重,可又激动。沉重是因为有奸臣未除,激动是因为奸臣将除!帝王担心的,除了江山社稷,后人对自己的评价,便是这奸臣小人,坏自己朝纲。
烛火闪耀下,他看了眼夏萧,今后的表演,还得他来引导。
朕将你的女仆都带来此处,你也应该争口气才是!
“大夏正是国难时,一切从简,都起身吧。”
“谢圣上——”
百臣起身,姒易才坐下。这龙椅总是冷如冰,坐着怎么也不舒服,只是宽大。
对于祭祖,夏萧的了解还停留在跪拜插香上,可一国之祭,哪有那么简单?
这大荒世界宏伟瑰丽,他虽说喜欢,就是礼节太过冗多,即便此时一切从简,还是令他心生少许烦躁。但无奈,夏萧只能跟在后面,表现的不温不火,将每件事做到最好。
殿内以圣上的话为开端,而不是结束。此后群臣随圣上出殿门,于天坛台阶上叩拜行礼,如此反复。
这是一场累人的持久战,在肃穆沉重的音乐中,姒易叩首,跪拜。他逐渐感觉腰酸背痛,可还是要完成所有的礼节。所幸,他不是孤军奋战,身后的群臣都陪着他。
走到圣坛上,姒易行完最后一礼,已身形踉跄,难以直腰。身后的老臣们气喘吁吁,面红且汗流浃背。
姒易身边有沐公公来扶,可他一开口,便超乎身后姒不温的预料。
“皇叔,做好准备吧,你的时代要结束了。”
作为皇室中最为年长之人,姒不温脊梁一寒,迟迟说不出话。天坛之上,祭祖之时,姒易这话是想将自己碾到地里去?
若是以往,姒不温还有反手的余地,可这次难以翻身,此时也不敢回嘴。
“备好午宴,让臣子们都到前殿中去。”
沐公公扭头,一旁小太监当即转身,去传递命令。
夏萧跟在群臣中,帮舒霜捏了捏纤细的腰肢。
“接下来该我们表演了。”
“加油。”
舒霜轻声说着,看了眼还在天坛上的姒易,他似乎思考着什么。
如今大夏有难,姒易面临着危机,若大夏被南商毁灭,少了疆土,亡了夏人。那他即便到九泉之下,都无脸面对自己的先祖。
看着天坛下的臣子们,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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