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妖娆跟他虽是盟友,但数次交手,知道他毒舌的本事,以为他会反唇相讥。
然而柳昌却没有,他替她抖完伞上的水珠,黯然伤神看着她。
“那表妹嫌弃我吗?”
秦妖娆:“……”
有点奇怪。
她说他以后娶了亲,一定会被他娘子嫌弃死。
他问她是不是嫌弃她,这该怎么回答?
秦妖娆不说话,柳昌目光变得幽怨了。
“表妹在嫌弃我住在将军府?等雨停了,我会尽快找一个合适的住处搬出去。”
他真是想多了!
游廊外是扑天盖地的雨幕,他说着这样的话,一身平添了几分孤寂落寞,仿佛天地之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秦妖娆想到他生母身死,他从小在秦清灵那样恶毒的女人手上讨生活,不由得觉得自己老是损他,有点残忍。
他虽毒舌了些,数次帮过她的忙,哪怕是自己从前无礼至极,他也从不曾跟她计较过。
“谁说我嫌弃你住在将军府了!”
她语气放软几分:“你是我阿爷的亲外孙,是我大表哥,将军府你爱住多久住多久。”
秦颂在一旁点头:“姨娘都说了,大表哥画技精湛,你走了谁教颂儿画画?不许走!”
阿朗羡慕秦颂得了柳昌的画,他也想要一幅珍藏,等阿姐嫁去汉王府偷偷留着看。
他趁机提了个要求:“大表哥能不能也替朗儿画一幅姐姐的画像?”
“好啊!”
柳昌漫不经心应了,一双眼睛凝在秦妖娆身上:“大雨天的别老往外跑,你要是在府里闷得慌,跟阿朗和颂儿一起来厢房学画画。”
他这一副要管人的架式,秦妖娆习惯性想跟他斗几句嘴,但想到他可怜的身世,免得他觉得自己寄人篱下。
算了!
技多不压身,大雨天画画解个闷子也不错。
“你画的雪天红梅图,树干要留白,用淡墨,笔侧往上蹲出粗糙的树干表皮,留白处自能将积雪渲染出来。”
“连颂儿和阿朗也比不过,不是这样落笔。”
秦妖娆觉得他没比阿朗和颂儿画的差,据理力争:“树枝有千变万化,上面覆盖的积雪有多有少,我觉得这样很美。”
当墨在宣纸上渲染开的时候,她想到了冬日在京郊别院梅园,积雪扑簌着落下,他骑着高头大马从坡后转出来。
那般挺拔修长的身形,那样清贵好看的美男子,让雪景红梅全成了他的陪衬。
国子监的事务那么忙吗?
从那天晚上他爬墙进清荷苑后,已经几天没出现在将军府了。
秦妖娆想得失神,手下一抖,墨水在宣纸上漾了开来。
“笨死了!”
柳昌一脸无奈,夺过她手中的画笔,寥寥几笔,她用墨水毁去的地方已经被他勾出伸展的枝叉。
“画画时要专心点,手下不能停顿,一气呵成勾勒出枝干……”
柳昌绕到他身后,伸出手臂要抓着她的手教她如何画枝干,这时候厢房门口站着的朱管事咳了一声:“小姐,苏公子上门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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