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恐怖了。
太恐怖了啊!
猛地间,七世祖如梦初觉反应过来,赶紧摸出电话疯狂的狂嘶乱吼。
"青竹嫂子,不好咯……"
"小雪回来了。"
"赶紧叫我亲哥回来吧。"
"天塌了!"
等到金锋回来,已是两个小时后。
地上还摆着小雪捡来的纸壳塑料瓶和易拉罐,原封不动。
小平房外一片欢声笑语。
三娃子李晖两口子、刁太婆、点点还有白叔,还有王大妈,还有那见到漂亮女孩就脸红的三水。
曾经废品站相濡以沫比家人还要亲的亲人们聚集在一块。那场面又是温情又是欢喜。
眼前整齐林立的高楼和整洁干爽的地面,还有那郁郁葱葱的大树和花园,都给人一种穿梭在时空恍若隔世般的伤怀。
曾经破烂的路,曾经热天苍蝇蚊虫铺满,曾经雨天泥泞处处漏水,曾经冬天寒风呼啸见缝就钻……
曾经,曾经的混在社会最底层的艰苦和挣扎,曾经的对这个世界的绝望和悲痛。曾经无数种种的人世间最痛,曾经所有的所有……
对比现在来,就在昨天。
王大妈和刁太婆一人握着小雪的一只手,不停的哭。又不停的笑。
一肥二胖的三娃子不住地摇头劝慰着,却是不时扭转头狠狠擦去眼角的泪。
三嫂子不停的削着从超市里买到的最贵的水果,不住的塞在小雪的手里,堆不下之后还是依旧的塞个不停。
老实憨厚的白叔就蹲在地上,一口一口的抽着叶子烟,脸上尽是那憨憨的笑。
三水就跟一个傻子般机械人一样,小雪笑,他也笑,小雪哭,他也哭。
金锋回来的那时候,小雪就带着废品站的老人站在那两米高的礼物山前,将一件又一件的价值巨万的名牌送给每一个人。
小雪,还是没变。
当金锋从车里跳出来跑过去的时候,小雪也转过身来,俏生生的站在金锋的跟前。
没变!
小雪,依然没变!
她穿的还是那曾经乞讨要饭的高中校服,还是那双自己给她买的六十块的回力鞋。
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尘不染,一成不变。
曾经儿时的天真,少年时候的纯真。到现在,金锋的心里,小雪依如从前,的老人们在这一刻静静的看着小雪,看着金锋。看着两个人慢慢靠近,又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锋哥。我回家了。"
"小雪!欢迎你回家。"
这一刻,金锋心里的那胆小懦弱、自卑怯懦、温柔恬静、乖巧听话的小雪紧紧的被自己搂在怀里。
那么的软,那么的纯,那么的真,那么的香,如此的真实。
小雪身上那最熟悉的香味如潮水狂浪的席卷,心里的爱恋疯狂的滋长。
小雪就这么任由金锋紧紧抱着,她也紧紧的抱着自己的锋哥。两行清泪簌簌滑落,浸湿金锋黑黑的脸。
故人在怀,触景生情,又出境伤情。
想起曾经两个人在这比猪圈都还要垃圾的烂窝棚的过往种种,两个人里走了起来。
曾经的窝棚现在已经找不到丝毫的印记,小雪都快要记不住。
那曾经坐在上面刮着泥巴的石头,还有那沼泽地,这是小雪唯一的记忆。
这里,曾经留下了小雪十一年多的回忆。
伴着那少女到成年。
没一会,三娃子便自将那间专门给小雪留的小平房房间打开,推出来一辆破破烂烂的人力三轮。
看到这辆三轮的时候,小雪可是高兴坏了。疾步跑过去,这里摸摸,那里摸摸,仿佛在摸着一件比炼龙金还要珍贵的绝世重宝。
那破烂的用烂海绵包裹用橡皮绑扎起来的坐垫,那磨得油亮的车把,还要那锈迹斑斑的铁皮。
最后,小雪的手停留在绑在三轮车后那一个烂得不成样变形的喇叭里上。
那一刻,小雪莹莹如玉的手颤栗着,抱着那喇叭就趴在那铺在三轮的木板上。放肆的抽噎抽搐。
随后又抱着三水三娃子嚎啕大哭。
这一刻,就连白叔都转过头去,伤心痛哭。
等到金锋给人力三轮车链子刷上鸡油,牵着小雪上车。迈腿坐上去。脚尖轻轻一勾,踩住踏板。右脚一蹬,三轮车便自滋溜溜的滑出去。
就这么,金锋带着小雪滑出废品站,踩着平板三轮从那条走不完的泥泞的路出去,慢摇慢悠行驶在进城的路上。
小雪就坐在平板车上,双腿竖直双手抱着双腿,一会哭一会笑。泪水打湿校裤,却是丝毫不在乎。
骄阳似火,炽盛毒辣的阳光爆嗮着小雪冠盖古今的脸,却是怎么也晒不干她脸上的泪水。
"收废铁废书废报废铁废铜废电缆,烂电视烂冰箱烂洗衣机……"
"高价回收旧电脑旧空凋旧手机。"
换了新电池的破旧的喇叭传来金锋撕裂而激荡的声音,荡气回肠。
走着,走着,小雪转过身去。臻首贴在金锋的背后,一只手揽着金锋的腰,一只手不住的擦着自己怎么也擦不干的泪。
游走在大街小巷,穿行在一条条曾经熟悉的老街,伴着滋滋车链溜滑的声响,时光慢慢推移,倒流,推移回以往,倒流回从前。
站在那平板车上,小雪整个娇躯都依靠在金锋的身上。举起那五升的太空杯在金锋的嘴里,小雪开怀的大笑,洁白的玉脸蹭着金锋脸上的汗珠,轻轻啄着金锋的汗水,笑容绽放,美绝尘寰。
下坡的时候,金锋张开了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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