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王老四面色再变,瞪大眼睛直直看着张老三的一推一收,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充满了不信和质疑。
张老三每磨一下,王老四脸上的惊讶就会起身来冲着那包工头大声叫道:"老板。我,我,我这里有剪子!"
听到这话,王老四嗯了一声,又复重重哼了一声。
那包工头顿时停住脚步回头笑着说道:"你还卖剪子?我要买那种老的大的剪子,剪铜片用的。你有?"
"有!"
"我自己做的。"
张老三重重点头,黑黑的脸上显现出高原红般的异彩红,嗓子径自有些发颤。
一边的王老四忍不住又嗯了一声。渐渐收紧了眼瞳。
"好。给我看看。能不能用?能用就买你的。"
"我信你的手艺!"
脾气暴躁的包工头大声叫着,疾步走了过来,宛若一头雄壮奔跑的老熊。
这一刻的张老三径自有些胆怯,眼角余光瞥见金总缓缓站起来的时候,张老三呼吸都快停顿,一颗心砰砰砰的急速跳动,几欲炸裂成粉。
高大威猛的包工头走到张老三跟前,巨大身躯挡住阳光掩盖住张老三瘦小的身躯,张老三陷入短暂的失神中难以自拔。
终于,张老三弯下腰去,右手摸到了长登上那绑得老老实实的木箱子上。
入手传来锁扣的温凉和木头的炙热,冰火两重天的感受让张老三的神魂都在颤栗。
慢慢地。轻轻的,抠着那重逾千斤的锁扣,用尽毕生力气往上抠动。
忒嗤!
一声穿金裂云的脆响盖住了喧哗吵闹的镇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宛如捧着自己的父亲的灵牌位那么沉重。又仿佛亲眼看见自己父亲入土的那一刻的解脱和虚空,张老三缓缓打来箱子,低下头去。
眼前的世界全部成了哑剧电影中的场景,天地间只剩下自己、金总还有身前的包工头。
眼睛停留在木箱子里也不知道多少时候,等到周围的世界再次恢复运转,张老三的右手从木箱子里提起来。
一把老式的黑色的剪子握在手中!
刹那间。身畔的王老四下意识闭上眼睛偏转头去,赫然被那锋利的剪子所震慑。
那包工头是做5g设备供电线路改造的,断线钳和剪子那是必须要用到的标配。
供电设备改造是前几天才接到的急活,必须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出来。
现在经济严重下行,各行各业都不景气。私人活拿不到钱,能把人拖死。
公家的活虽然要求严格。但结账这方面还好说。
自己老板火急火燎催着自己过来,就给了一些破烂家伙什。没有工具根本做不了活。
幸好遇见张老三解决掉自己的大麻烦,要不然自己贴钱还不知道老板那里能不能报。
迫不及待一把夺过张老三的剪子,从摩托车尾箱里取出一块厚厚的铜片狠狠剪下去,眼睛里闪透出欢喜的精芒。
一不小心锋利的剪子就把自己的手指划了条小口子,包工头却是毫不在意:"好剪子啊。比王麻子的好。"
"对了多少钱?"
说着包工头就搜包包掏钱。
"你看着给!"
张老三轻轻缓缓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整个人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近乎就要瘫倒下去。
那包工头左摸右搜都没掏出钱来,灿灿的笑了笑:"兄弟我没带钱……等下,我看看微信,里面应该还有点,我给你转。"
当下包工头开了手机一看,咝了一声露出几许惆怅。有些不好意思:"兄弟,我他妈微信也没……要不你等等,我叫他们转过来。"
这时候的张老三忽然福至心灵。再不用金锋提醒,而是轻声说道:"没事。我赊给你!"
轰!
一句微不足道毫不起眼的我赊给你的话出来,宛如一道南国冬日的惊雷震彻了天地。更似那昆仑山春日积雪融化破冰的伊始。
说出这句话的张老三脑袋嗡嗡作响,酥麻的感受瞬间淌遍全身,凝视包工头的眼神中。多了一股玄之又玄的感悟。
而那种感悟,正是金总交给自己的东西!
哐当一声响!
咫尺之遥的左边,王老四手中的剔骨刀砰然跌落!张大嘴瞪大眼,惊恐万状的看着那张老三,带着绝不可能的眼光。
"赊刀,赊刀……"
"赊剪子,赊剪子……"
顷刻间,王老四就像是被三百八的动力电甩了一下,全身禁不住的打起摆子,牙关都在打颤。
"他,他……"
包工头听了张老三的话相当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是怎么地,自己打了电话出去,对面就是没人接。
过了会包工头嘴里骂骂咧咧放下电话冲着张老三说道:"磨刀兄弟,我这……那中,赊也中……后天你再来摆摊,我就把钱给你。"
"对了,后天你要来的撒。"
"不行我就加你微信。过会就把钱转你!"
张老三拿出自己的老人机来笑着说道:"没事。你人我信得过,赊给你,我放心。"
"有缘嘛。"
憨厚的脸,诚恳的话语,包工头定定的看了看张老三几秒,哈的声冲着张老三叫道:"中。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包工头忙着赶时间,调头跨上摩托,狠狠一脚踩燃发动机重重拧了几下,冲着张老三笑了笑,踩档轰油就走。
突然间,包工头捏住前刹回头冲着张老三大声叫道:"磨刀兄弟。万一后天你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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