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一口气,把脸上眼泪抹干,翻了个身继续睡。但剩下的半个晚上里,她却总想着到达之后的事,怎么都睡不着了。她躺在床上看屋顶,脑海里全是数不尽的问题。他们真的是她的父母吗?如果是,他们还认得自己吗?见面的时候他们会怎么样?或者,他们根本不是她的父母,这一次她的梦想也还是要成为泡影,那……她的父母又在哪里呢?
第二天白维扬看着她微微浮肿而且周围还有一圈阴影的眼睛,还皱着眉头不好意思地问:“我夜里打鼾么?”她摇了摇头。他想了想,又凑过去,在她耳边说道:“嗯……下回我轻点?”她直接回头就是一瞪。白维扬:“……我什么都没说。”
好几天早上都看见她这个模样,白维扬也猜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某天岳知否又在半夜醒来,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回去。这时候后面白维扬将她抱住,他轻声说道:“别想那么多了,睡吧。白天又要赶路,你这样,我怕你累着。”岳知否“嗯”了一声,却没闭上眼睛。白维扬又道:“其实是与不是,也没那么重要。就算不是,他们也会把你当女儿看。洪青他们啊,还有我师父师娘他们,都会把你当家人看,不用那么在意这些事。”
岳知否叹一口气,道:“好吧。”白维扬将她搂紧一些,她窝在他怀里,闭上眼睛还是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入睡。
走陆路到了扬州,穿过繁华的扬州城,在城郊乘船,在山涧中飘飘荡荡半个时辰,他们终于快要抵达目的地了。这时候已是九月,山中秋意渐浓,山风一吹,树上的黄叶就簌簌飘下,落在河面上,也和他们的船一起慢悠悠地飘荡。
岳知否坐在船上,她往岸上看,岸边站着一对青年男女。一看到她,那个男子就用力挥手。岳知否眯着眼睛还看,白维扬在旁边说道:“不用看了,你看这人高兴得……准是洪青了。”
船靠了岸,白维扬和岳知否从船上下来。在岸上等待的是洪青和他的妻子崔氏,一见岳知否,洪青笑得都看不见眼睛了。他感叹:“终于来了,你都不知道前面那十几天我多担心你。”岳知否笑起来,白维扬接一句:“啊,‘多担心你’,那我呢?”洪青:“你做不做红烧鱼给我吃?做就担心担心你。”白维扬:“鱼不做,你还是做梦吧。”
四个人沿着山路上去。岳知否想起杨晓镜那天在马车上和她说的话,便问洪青:“你什么时候从京里出来的?”洪青:“八月十一还是十二来着,记不清了,反正比你们早几天。”岳知否:“杨晓镜说他在府里安插了几个奸细,有这样的事么?”洪青“哈”地笑了一声,道:“是这样没错。但那家伙,还真以为那几个杂碎就能摆平他老子我?那几个小子我一个对付四五六七八个,易如反掌!”他想了想,又道:“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他。他派几个人来捣乱,正好,我顺带着把府里的仆役们也放了,免得到时候我跑了,什么魏王啊那些家伙恼羞成怒,把府里的仆役都杀了,要真这样,我要歉疚一辈子。”
他又看向白维扬:“听说京里的人在查你们的事,他们把杨晓镜的尸首找出来了,说看骨头,像三四十岁的人,而且他身上留了不少伤疤,也不像是你。他们疑心你们俩托辞战死,偷偷跑了。”白维扬哂笑一声:“这些人,我在京里的时候个个盼着我死。我如今真‘死’了,一个个又说我活着。无聊不无聊?”说完,他伸了个懒腰:“不过他们爱怎么查就怎么查吧,就算知道我还活着,那又如何?天高皇帝远,他们那是鞭长莫及。我出了京畿,还能把我抓回去不成?”
山中蜿蜒的小路上都铺满了落叶,干枯的叶子一碰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地上除了落叶,还有成熟脱落的浆果。岳知否看一眼前面的白维扬,他衣服是上山前新买的,于是这一路上他都提着衣摆,小心翼翼地走,避开落叶和浆果,以免把衣服弄脏。她忽然起了玩心,便在后面焦急地喊:“维扬!”
白维扬闻声,立即停步,回过头来看她。眼前的她却笑着,露出尖尖的虎牙。白维扬意识到了什么,他低头看,方才那一脚果然踩爆了一颗浆果,紫色的汁液溅在了他的衣服上。他又回头看她,这一回头大有司马懿鹰视狼顾的架势。他咬牙切齿:“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几个人慢吞吞地走了好久,终于,洪青指一指前方,喜道:“到了到了,前面那丛竹子旁边的就是了。”岳知否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丛疏疏落落的竹子掩映下,现出一处清幽的宅院来。待他们走近些,便看见,院门随意半掩着,洪青父母就坐在门口旁边的石头上,正拿着一条破布,逗屋里养的几只猫玩。
岳知否好不容易才放松了些,这一看,又紧张起来了。她跟在后面看,屋里似乎有炊烟升起,洪青家两个老人家都在门口,屋里的定是白维扬的师父师娘了。前几天梦里反反复复地出现的,久别重逢抱在一团哭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中。她不敢走了。
走在前面的白维扬回头看了一眼,见她踟蹰不前,他笑了笑,走到她身边。他牵着她的手,道:“走啦,我陪你去见他们,没什么好怕的。”岳知否蹙着眉头看他,白维扬笑:“你真是的,又怕他们不是,又怕他们是。这也怕那也怕,怎么不见你怕我?”岳知否:“这不一样,你有什么好怕的。”白维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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