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苦笑了一声,说:“我明白的,我幼时家中有一琉璃盏,却被我不小心打碎,母亲还训斥了我,那是我就隐隐觉得这琉璃玩意必是珍贵无比的。”
季矅予鼻子‘嗤’了一声,眼睛不屑的看向别处,说:“我家中琉璃盏下人孩子都玩厌了的,每天打碎的不计其数,也从未计较过,你……唔……”季矅予被眼疾手快的宁涟捂住了嘴,稍稍消停了一会。
宁涟对画师抱歉一笑,三人离开了大报恩寺,又开始了北上之程。
途径京师,宁涟病倒了。
其实来京师的途中,宁涟就时不时的咳嗽几声,季矅予问,也只推脱到寒气灌入嗓子,嗓子痒得很才咳得。可是刚到京师,这人却病到双目赤红,连路都走不了的地步。
季矅予日日着急的出门寻医问药,嘴上急出了一个燎泡,画师则在家中熬药伺候。可这宁涟身子奇怪,来的大夫都说是寒气入体,感冒引起的发热咳嗽,汤药也一日都未曾停过,但是就是好不了。
眼见着守在床边的爱人脸颊消瘦,嘴唇干裂,宁涟也只能安慰道:“小病,哪就急成了这样。”
每每季矅予都无言答复,连笑都笑不出来,看着这样的宁涟,他是真的恨自己无能为力,现在,他连替宁涟受苦这样的话都说不出口,根本就是无用,如果有用,那些fēng_liú浪子就不会时时挂在嘴边了。
还是每天出去寻医抓药。这天,季矅予骑着马远涉到了一处郊外,这地方人烟稀少,大早上本该是炊烟袅袅准备早饭或是中饭的时候,这村庄却安静到了连一丝风也无的地步,季矅予下了马,牵着慢慢朝里走,周遭就只能听到马蹄哒哒的声音,走了一段时间,便看见一条缓缓流着的小河,那河边还盘腿坐着一个人,头上发髻高高竖起,两侧白发遮住了脸庞,手中不断忙活着什么,走近一看,却看见这人手里抓着一只兔子,那兔子奄奄一息,胸膛有一道深深地口子,皮肉翻出来,隐隐还见一截肠子在其中,而这人手中竟然拿着一根针在缝,季矅予看的心惊胆战。
上前作揖问道:“前辈,请问您是在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缝兔子啊!”
话说完似是觉得有些冲,想起家中妻子日日千叮咛万嘱咐的咆哮声:“你要和和气气的听见没!和气生财懂不懂!”
于是又用了温柔的声音别扭的解释道:“这兔子被山中的野狐抓了一道,侥幸逃出来,被我撞上,看着还有一些气息,顺手治好了给我那妻子养着。”
季矅予一听就傻眼了,被抓的肠子都快流出来的兔子还能‘顺手’一治,那么宁涟是不是就……
那白发人正在专心缝兔子,却被季矅予唰的跪下吓了一跳,连忙问:“你好端端的跪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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