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亲生父亲,不给家产就要人性命,还是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也太狠毒了。”
陶硕光顾着伺候苏瑾瑾吃鸡,自己只得了满手的油腻,手中还剩了半只鸡,他低下头,微微入了神。
“相公。”苏瑾瑾半晌没等来回应,伸手推了推尚还愣神的陶硕。
这一推,顺利引回了陶硕的心神,他下意识地撕下一片山鸡肋骨上的肉喂给苏瑾瑾,两只鸡腿和鸡翅膀都祭了苏瑾瑾的五脏庙,她本来就没觉得饿,因为嘴馋才将鸡腿和鸡翅膀硬撑了下去,胃撑得难受,还没来得及消化就又被陶硕塞了一口肉,苏瑾瑾艰难得咽了下去,眼见陶硕还准备撕,赶紧抓住他的手,制止了他撕肉的动作。“不……不要了,我吃不下了。”
陶硕将手上剩下的鸡肉丢到了一边,拿了根帕子擦手,“那就不吃了。”
苏瑾瑾爬到他身上,捏了捏他的耳朵,“想什么呢?我刚才说的你听见没有?”
陶硕拽下她的手握在手里,扭头看着苏瑾瑾,眸色深沉,令苏瑾瑾都不由一愣。
“我一直觉得,所谓的高门大户,富贵在手,权势熏天,其实就是一个被金玉包裹着的巨大毒瘤,而家族中的父子情深、兄友弟恭都是装给外人看的,实际上,这些虚假的表象下掩盖的是兄弟阋墙、蚁斗蜗争,为财为利为权,谁都能背叛,谁都能出卖,哪怕流血牺牲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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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宛城尚有七八日车程的沥城官道上,一辆马车破风疾驰,从车厢中伸出一只莹白的手,轻轻撩开车帘,就这样一个用不上使多大劲道的动作,却仿佛花光了手主人的全部力气,她紧紧按着胸口喘息,“请……请停一下。”
马车应声停下,原本瘫在车厢边的白衣姑娘皱紧眉头,跳下车厢,大步跑到路边对着青葱的野草丛狂吐起来。
她甚至无法再继续维持她的大家仪态,不顾是否有外人在旁,将在胃里翻江倒海的秽物尽数吐了个干净。
背后递过来一张干净的锦帕,白衣姑娘伸手接过,客气致谢,“多谢了。”
“还有七八天的路要赶,难为许小姐了。”车夫打扮的暗卫垂目低首,面上维持着长期训练过后的面无表情,递上锦帕的时候都是恭敬地摊出两只手,让白衣姑娘自取,坚决不肯触碰到姑娘的半分肌肤。
白衣姑娘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等恭敬,但是自小受过的良好礼数让她还是客套地回了一句,“不妨事,这一路许护卫忙着护我安全,实在是劳苦功高,翩跹先在此谢过了。”
暗卫受宠若惊,忙抱拳回礼。许翩跹的目光从低眉顺目的暗卫身上移开,看向前方不知尽头的蜿蜒窄道----若是那人真的还活着,受几日奔波劳累之苦又算得了什么,只希望此行千万别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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