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给祝阿姨打个电话好了,看她能找人问问不。”
张毛毛没有接话,细长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又一次露出那让谢言瞧了有些害怕的狐疑表情。为了避开她那审问似的目光,谢言只得转过身,拿出手机。这一天,从接到师父到办好住院,谢言全程不间断地给祝敏卿做着直播汇报。但这个事,她想了想还是打电话说好了,毕竟情况比较紧急。谢言正要拨电话,一个藏族小伙子从隔壁病房走了出来。一看到走廊里的师父,扑通一下就跪拜在地上。同时,嘴里还急切地念着经文。把旁边的谢言和张毛毛吓了一跳。
小伙子念完经,又匍匐在地上做了礼拜。师父上前摸了摸他的头,行了冠礼,将他虚扶了起来。然后两人就用藏语交流了起来。看到张毛毛一脸惊讶的表情,谢言才想起来,昨天到现在,她没问,自己也没向她介绍师父的身份,以及和她的关系。
“博光师父是活佛。”谢言凑到张毛毛身边,小声地说,“我不懂具体的细节,但是他们藏族人是能看出来活佛与普通出家人在衣着上的区别。然后,见到活佛是要行大礼的。但是,因为祝阿姨没皈依,她也不会这些。我又是跟着祝阿姨的人。师父就让我们全免了这些讲究。”说完,见张毛毛盯着自己,谢言赶紧补了一句:
“祝阿姨是为师父调理身体的营养师,因为她,我才认识师父的。”
“就是那天在茶舍到院子里来叫你的那位吧?”
“嗯…你怎么知道。”
张毛毛轻轻哼了一下,没再说任何话。谢言心虚似地不想过多解释,转过身正准备继续打电话。突然一个明显带藏族口音却说着汉语而且语句非常流畅的声音和值班护士交谈起来。谢言回身一看,正是刚刚的那个小伙子。顿时感到一阵欣喜。抬眼看向张毛毛,发现她眼神里闪着相同的讯息。
医院的事情一切就绪后,师父就催促谢言和张毛毛走了。
“你们幸苦啦,谢谢你们。这边事情都办好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师父,您还要在这儿陪一会儿吗?”
“我等王主任来,我想问他一些事情。”
虽然妹妹住进了医院,负责的又是最好的医生,谢言知道师父仍然担心妹妹的情况。刚才王主任在门诊室说的话,谢言并没有传达给师父。她想这个任务还是交给经验丰富的医生来应对好了。
“那我们陪你们把午饭吃了再走吧。”
“桑吉说等会儿带我们一起去食堂,你们回去吧,忙了一上午,辛苦你们了。你们去忙吧,放心!”
桑吉就是刚才的藏族小伙儿,他的姨父住在隔壁病房。因为他会汉话,被家里人特别指派过来做看护。没想到在医院里碰到了活佛,并能为活佛帮忙,他高兴得不得了。跟谢言说,等会儿值班医生来查房,一切交给他没问题。谢言愿意相信他,藏族人的淳朴耿直,谢言是感受过的。在没有别的合适的翻译前,桑吉似乎是最好的人选。除了等值班医生来录病历,现在确实没别的事项了。于是谢言给祝敏卿打了电话,汇报了情况,祝敏卿说她下午就会回来,到时候她和师父商量翻译的事。
“没什么别的事,你们就回了吧。师父跟我说,你带了一个朋友去帮忙呀?”
“哦,是的。她有车可以接师父,比较方便。”
“那你帮我谢谢她。师父觉得麻烦你们,你们就走吧。中午吃饭,他能搞定。”
“那好。”
挂掉电话,和师父道了别,师父一路道谢将两人送到了楼梯口。
“这两天谢谢你。”
“嗯。”
坐在车上,谢言发现,这两天每到和她独处时,两人的第一句话总是道谢。谢言好奇她俩到底是怎样的缘分,在完全陌生的情况下,居然可以一下子深入到对方生活里。然后,谢言惊奇地发现她又不知道自己正走在哪条路上,要被带往哪儿去。她想开口问,却发现张毛毛的脸色有些y-in郁,有一种风暴将至的感觉。
“你和那姓祝的女人是什么关系?”
谢言心里一惊,女人的直觉果然很准。
“她是我老师呀,第一次见面就跟你说了嘛。”努力保持镇定地回答。
“是吗?”
语气虽轻,但情绪却似乎很重。
“是,的!”
谢言回答的语气非常肯定,她知道自己开始脸红了。她只要一紧张就会脸红,越控制越严重。然而,张毛毛并没有接话。谢言心虚,她想说点什么好岔开话题。
“那个…这两天谢谢你的帮忙…”
“说了两天的谢,还没说够吗?”张毛毛翻了个白眼。
谢言心想,她可真会翻白眼。自己的眼皮就做不到这么纯熟地随意翻滚。
“不是!我的意思是,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好不好?”
看着对方的表情愈加严肃,她赶紧补了一个问号。等待回答的过程犹如世纪般漫长,谢言的心都提到喉咙口了,对方就是迟迟不出声。
“那…”
谢言刚开口,电话又响了。拿出来一看,是艾祥打来的。
“言言,你到哪儿了呀?”
“到哪儿了?”谢言刚想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时。突然想起来之前约好了今天要去洪瑛家吃饭的事,“啊啊啊!我…哎呀!你们先开始吧,不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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