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半道,就迎上高远公主身边的贴身丫头俶尔,梁生有些不知所措,拉了玉宝音调头就想跑。
谁知俶尔比他还快,先是将玉宝音拉在了身后,而后又给了他一记爆栗,教训道:“在瑞王身边呆了那么久,怎么还是一点儿记性都不长。跑,现下你又能跑到何处?难不成凿穿了船底,游到大周去!”
梁生一想也对,一艘船满共就这么大,不怎么会游泳的他还是莫跑的好,只得闷声闷气地道:“我就是个养马的。”
俶尔嘲讽他:“就是,就是,养马的不需脑袋想事情。”
梁生要是能听得出什么是嘲讽,便不会被叫做傻梁生了,他憨憨地一点头,道了声:“是哩,是哩。”
将俶尔气了个绝倒,索性不再理他,一转身,温言温语地对玉宝音说话。
“小公主,长公主在船舱外面。还有……上公子,骑了马在岸边跟着船跑。”
玉宝音点了点头,理了理早就凌乱的总角发髻,跟着俶尔往船舱外走去。
只见她娘正立在桅杆旁边,六月的江风,还有六月的艳阳,使得她臂上的白色披帛瑞彩翩迁。
秦愫听见了脚步声,转头唤了声:“宝音。”
玉宝音快走了两步,到了她娘的身边,依偎在她的面前。
秦愫指着岸边,调笑似的道:“都说我女儿是个没有人缘的,瞧瞧那里,赫连家的上公子,这是要十里送宝音呢!”
玉宝音也看见了岸边疾驰着的几匹骏马,打先的那一匹全黑色的骏马上驮着的不是赫连上又是哪个!
他一边纵马,一边向着往江心行进的楼船呼喊。
呼喊的是什么,莫说他喊破了喉咙她也听不见,就是连口型也是瞧不清的,可是他却没有一点儿想要勒马止步的意思。
玉宝音也不确定他能否看得清自己,她下意识向着岸边挥了挥手,然后像个大人似的垂手叹气。
秦愫拍了拍她的头,道:“比你预料的被他发现提早了多久?”
玉宝音闷闷道:“好久。”
秦愫便道:“瞧吧,整个赫连家迟早要成为他的囊中物。”转而一想,一个六岁的孩子哪里会懂这些,又道:“有人相送,你该高兴。”
玉宝音抬头看定了她娘亲,不解地问:“该高兴吗?可是我总想掉眼泪。”
秦愫蓦然一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又有何妨呢宝音。人生在世,最痛快的莫过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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