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是谁。”听着西门残破再一次提起这个人,不知为何,花蕊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连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抑郁之气,但她还是淡淡地问道,“她怎么了?”
“在战场上受伤了。”
“受伤找御医啊,找我干嘛?”砰的一声,花蕊关起了窗户。
“御医已束手无策。”望着那扇闭上的窗户,西门残破似乎同时望见,在某处的一扇心门,也随之关上了。
“那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救她?”花蕊冷哼了一声。
是啊,她为什么要救珍珠?更何况皇家请人救命是这样没诚意的吗?
居然从头到尾压儿就没个台面上的人亲自来告知过、询问过她的意愿,直接就跳过她找到西门残破!
到底刀的人是她还是他?
没错,虽然在名义上,她是西门残破的“妻”,皇家辗转请他来开口是人之常情.但最令花蕊不明白的是
西门残破为什么要答应,还这么慎重其事、低声下气地来求她?
他不是一向不过问这等闲杂俗事的吗?
更何况他一个堂堂的大将军,只为了没感激涕零地“谢恩”、没抢着娶珍珠为妻就被降调成火防处的小喽罗,就算他再不计前嫌,也没必要为国效忠到这样的地步吧!
“她有功于西京。”
是啊,有功,那请星家的人来对她说啊!
“她此回是为了保护西京城而伤。”
是啊,为了保护西京城而伤,那请皇家的人来对她说啊!!
“她……是个好姑娘……”
是啊,她是个好姑……
什么?!
听到西门残破最后的一个理由,花蕊的眼眸缓缓地瞪大了。
他说……珍珠是个好姑娘?
别人说珍珠是怎么样的女子,花蕊都不会觉得意外,因为珍珠确实是,但这话由一向冷情的西门残破口中说出,听在花蕊的耳中却怎么也不是滋味!
因为他竟在她的面前夸另一名女子,夸一名他过去不惜使用一片花瓣也不愿与之共效于飞的女子……
怎么回事?
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那他当初又何必要她当他的“老婆”……
“你可否救救她?无论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门外,西门残破沉重至极的低语声,终于让花蕊彻底明白了。
原来,他本一点都不讨厌珍珠!
原来,珍珠在他的心中占有这样重的分量,重到能让他如此低声下气地来恳求她的帮忙,重到能让他这向来极少说出心里话的人,许下“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救她”的允诺……
原来……如此……
“你可否——”
“既然如此,你当初干嘛不娶了她,也省得白白浪费了一片花瓣!”再忍不住心中那股愈来愈紧缩、愈来愈沉重的无名刺痛感,花蕊低叫道。
“我不配。”
不配?!
西门残破的这个答案,令花蕊不禁感觉到一阵晕眩,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原来,原来……西门残破当初之所以要她来当“挡箭牌”,并不是不喜欢珍珠而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难怪了……
难怪他除了第一回为了测试花瓣的功效而不得不对她无礼之后,再也不曾碰过她!
难怪了,难怪当初她问他为何不找个体面人来当“挡箭牌”时,他会那样云淡风轻地说“够了”!
难怪那夜为了解她的毒,他不得不破了她的身子时,他要那样痛苦地无声流着泪!
难怪就算他已与她欢爱多次,还是能不与她说话便不与她说话,能不与她接触就不与她接触!
难怪……
往日的种种,一一浮现在花蕊脑海中,那种后知后觉的痛苦在此刻全化成了泪,在她的脸上放肆奔流……
搞了白天,这一切全是他自作多情!
他当初之所以救她,本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做准备,本不是因为她是否帮过他!
在西门残破的心中,本彻头彻尾就没有她的存在,无论她与他是否早有夫妻之实,无论她为他做了多少事,他的心中,本就没有把她当一回事!
因为对他来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她应该做的,都是为了那些花瓣才做的,所以他们之间只不过是互蒙其利、互相利用,所以他本就不必觉得有什么亏欠!
而曾经救过他的珍珠,却是在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情况下,为了救他而救他的,动机没有半点的不纯粹,所以才有资格在西门残破的心中留存那样久、那样深……
“你可否救救她?无论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付……”
窗外,又传来了西门残破低低的语音,而这句再度重复的话,彻彻底底地将花蕊的心敲碎了!
紧捉着桌沿,花蕊再忍不住地无声啜泣起来。
她哭得全身发抖,抖得几乎都无法拭泪。
她怎会样傻,傻得忘了从一开始,他与她本就只是因那五朵花瓣而存在的不平衡交易关系。
她怎会那样傻,傻得希望这半年来的生活能持续一生!
她怎会那么傻,傻得真以为经过这半年来,他也许有可能渐渐地对她有不同的感觉……
究竟哭了多久,花蕊不知道,她只记得,当她张着哭红的双眼,恍恍惚惚地将窗户拉开想透透气时,却望见了她此生中最难忘的一幕——
大雪纷飞的黑夜,一个男人,不顾身上的薄衣,以及天上飘落的雪片,单膝跪在她的房前!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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