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这么说,没有真材实料只能做一锤子买卖,但在接待新客户时包装确实挺重要。谁让我们这个社会高度物质化了呢,看人下菜已经成了社会大众的价值取向,有句名言叫‘没有人有义务透过你朴实的外表去发现你卓越的能力和高尚的品格’,所以我虽然不赞同赛亮的观点,也不好阻拦他,毕竟关系到他的事业嘛。”
多喜表情不如美帆苦恼,肚子里的苦水却比她多多了,随之联想到贵和、珍珠说过的话,这个功利的社会如同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吞噬着他的孩子们,真不晓得世道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世上有钱人太多了,比是比不过来的,这次换了150万的车,难道下次要换成200万的?”
“他说要想争取到上千万的年收入,就得开豪车住豪宅。爸,他工作上的事我都不插嘴了,可他如今还想把这种观念强加到我身上,真让人头痛啊。”
美帆找到诉苦的机会,主动交代了多喜希望知道的情报,昨晚她和赛亮去参加一位大客户的生日派对,正巧与会的好几位阔太太是她以前的戏迷,见到偶像欢喜兴奋,围着她叽叽喳喳说笑。
美帆礼仪上佳,待人友善,与之愉快交流,应要求将赛亮介绍给她们,满以为能借机帮丈夫拉一些业务,谁知回去的路上赛亮情绪阴暗,一张脸似生铁浇筑的,蚊子碰上去也会撞死。
她不明所以,几番搭讪无果也恼了,质问他的无名火从何而来。逼迫数次,赛亮开口埋怨:“你平时没事时打扮得花枝招展,今天正该打扮,为什么反倒把自己搞得小家子气?”
昨晚美帆穿着订制的旗袍和高跟鞋,拿着苏州刺绣工坊淘来,明明很靓丽优雅,赛亮却横看竖看不顺眼。
“你有那么多名牌衣服、皮鞋和包,穿什么不好,非穿这种看起来像地摊货的玩意!”
“地摊货我这件旗袍,这双鞋,这个包都是名家定制的,一点不比那些所谓的大牌逊色!”
“扯淡,真是高级定制为什么那些太太们都不知道?”
“那是她们孤陋寡闻,帮我做旗袍的师傅以前一直在洛杉矶生活,专为海外华人订做旗袍,晚年才到上海定居,一般不接活儿,是我姨妈介绍才答应帮我做的。我的包也是,那家刺绣店是苏州的百年老店,这个蝶恋花的坤包是店主母亲绣的,不仅美观还有极高的收藏价值,知道我是杨美帆才折价卖给我。就算把刚才那些太太们手里的爱马仕普拉达凑在一块儿跟我换,我也不答应!”
美帆委屈极了,不知不觉地丈夫竟变得这么庸俗了,眼里只盯着没有灵魂的logo,用无知贬低她高雅的审美。况且就算她当真打扮得廉价低端,就不配进入那个富丽堂皇的会场了吗?抛开衣饰,她的美貌、气质、谈吐、才华也足以傲视那伙庸脂俗粉,像鸡群里的仙鹤,气定神闲,根本不需要靠华丽的装饰品标榜价值。
她双手紧握,脸已煞白了,赛亮还不依不饶补刀。
“我给你买了好几套翡翠和钻石首饰,你干嘛戴这副珍珠耳环?看起来像塑料珠子,别说也是订做的。”
“这是真正的咸水珍珠,是圆圆亲手做的,我觉得跟这件旗袍很配,怎么,不能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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