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道:“一个人惯了。”
方锦没有接话,执白先行。心中纵有千般计较,也不过赋予这方棋盘而已。
她何尝不是一个人呢。
接连几天的无事可做,让七袖着实快要发了疯。自上次木雕事件之后,她真真是提不起兴趣再去折腾那位何大人。也许,是她现下还不曾找到什么可用的由头,也许是她也觉得这样做实在是没有意义罢。
站在御风楼上,夜晚突起的风吹得她的衣袖猎猎作响。巡行的妖族侍卫察觉到异常,但看清她之后,便不做停留,行向下一处。
七袖缓缓扯出一个笑来,眼角却有晶莹滑落。长溪的宫殿几起几落,万把年眨眼而过,怎么突然就觉得活够了呢?长久以来想求的不过是母后的一丝温暖,可是怎么也触不到。多少次一个人被丢弃,若不是自己出现,寻找她的人又有几个呢?
云乔到御风楼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七袖捂着眼无声哭泣的模样。他皱了皱眉。
前些日子下界查看木樨生长状况,路过长溪木樨林,无意间便听到七袖同她的哥哥的一番对话。明明是瘦弱女子,长相清秀文静,说出的话却让一个男人觉得脸红。彼时她怂恿她的哥哥,去给魔族公主表白,从开口到动作设计一套下来,头头是道,“……实在不行就来硬的,生米煮成熟饭,我嫂嫂就赢回来了。”云乔一个踉跄,差点从云端掉落现了身形,顿时有了一种,自己多年不曾下界,原来已经这么开放的迟暮之感。趋着云朵微微下降了点,就听到七袖说:“若是我,一旦认定,便不会轻易放手。”
一字一句,那么坚定。
云乔就觉得这姑娘有点意思。后来同仙友落墨说起这件事,落墨是吃笔杆子饭的,自然有他的一番见解。说什么七袖心气高,是个有才能有手段有理想的三有公主,非凡品所及。云乔觉得,落墨说的话太绝对了点。
经锦鲤池一事之后,云乔觉得,落墨把这个公主想得太乐观了些。抱膝而坐满脸平静眸中却失神着的公主,怎么看都有点不太如意的意味。
现下,谁能告诉他,眼前这是个什么情况?
“是谁教你的,连哭都不带出声的么?”
云乔现出身形,挑眉看着七袖的背影,满意地看到她背部的线条僵直又放缓,轻轻笑了下。
七袖极缓慢地放下了手,悄声捏了个诀把脸上的泪水弄干,扭过头去对着云乔巧笑倩兮,“那又是谁告诉你,捂着眼的就是在哭呢?”
云乔抱臂倚在一旁的柱子上,笑得无辜,却还是给她铺了一个台阶,“哦,是我看错了。想必公主你,是不小心被这御风楼上的风吹伤了眼睛,酸胀流泪了吧?”
七袖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少见的平静下来,没有反唇相讥,没有色厉内荏,而是带着感激地笑了笑。
谢谢你在我最难过的时候,不相识相知,却陪着我。
谢谢你没有揭露我的懦弱,给我个借口,眼中真诚。
夜色中,那个笑容很轻,却足以让云乔记了许久。
七袖综跃轻巧坐上栏杆,双腿晃荡着总有一种要掉下去的惊险。脸上一扫先前的阴霾,又露出那种明朗的笑容,她歪头看了云乔一眼,“小花仙,母后如果知道你来这里的话,你的下场,很惨的哦。”
云乔闻言走了过去,“凭妖母的修为,她定是知道的。”至于她为何不说破,大抵也是因为七袖是她的女儿吧。因为知晓七袖的孤独,所以有个人能陪着她,应该是很好的吧。
别过头去,七袖正视前方,唇角上扬勾出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是啊,修为那么高,料到你也做不出什么,所以毫不顾忌。”
看样子,芥蒂很深呢。云乔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别人的家务事,还是由她们母女自己解决吧。
“诶,话说,小花仙,你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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